如果她娘對贏術賢還有感情,還割舍不下,那她以後做事總得留有幾分餘地,眼下看來,娘對父親已經失望透頂,隻是不甘心多年付出便宜了其他人而已。
贏術賢是效忠皇帝的人,前世害死攝政王這件事上他也沒少出力,從頭到尾對贏傾這個嫡女的生死漠然視之。
在贏術賢心裡,妻子是讓他丟臉的商戶女,女兒則是可有可無的存在,隻要阻礙了他的仕途,那麼誰都是可以被舍棄的。
這一世贏傾歸來,自然沒空去上演什麼父女情深,她必須拿回屬於她們母女的一切,任何人敢不自量力地肖想不屬於他們的東西,她都會讓她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夫人,姑娘。”雪鬆進了屋,躬身,“相爺和周姨娘正在往這邊而來。”
贏傾抬眸,跟她娘親對視了一眼。
“來就來唄。”她端起茶盞,優雅地抿了口茶,“意料之中。”
雪鬆低眉退了出去,剛要把房門帶上,身後就響起了贏術賢的聲音,帶著多年身居高位養成的不怒自威氣勢:“夫人和大小姐在屋裡?”
雪鬆轉頭,點頭:“在。”
贏術賢皺眉,那一瞬間因著對方冷淡的態度而有些不悅,不過思及這個婢女是攝政王府的人,一時忍了下來。
然而周桐卻似乎是個沒眼色的人,見狀直接皺眉怒道:“你這個侍女怎麼一點規矩都沒有?沒看到相爺過來?不行禮就罷了,還不趕緊把門打開!”
雪鬆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姑娘沒吩咐我開門,你是哪根蔥?”
“你說什麼?!”周桐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活膩味了吧?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我是——”
“大呼小叫的乾什麼?”房門從裡麵被拉開,露出少女清冷的容顏,“這個家裡還有沒有一點規矩了?”
“呦,大小姐這是在說誰?”周桐不陰不陽地笑了笑,“在說我嗎?”
周桐挑釁地看著贏傾。
“周姨娘倒是有幾分自知之明。”贏傾眉目淡漠,嗓音更是不掩飾冷意,“所以一下子就猜到我說的人就是你了。”
周桐臉色一僵,看著贏傾的眼神瞬間轉為陰冷:“大小姐這麼跟長輩說話,不覺得有點不恭敬?”
“原來周姨娘還知道我是這個家的大小姐?”贏傾嘴角微挑,語氣不鹹不淡,“一天之內,母女二人兩次來我母親這裡大呼小叫,周姨娘大概是忘了相府的當家夫人是誰,更忘了正妻和妾室的尊卑之彆,需不需要我提醒你,該如何維持一個畢恭畢敬的小妾該有的分寸和禮儀?”
“你——”周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須臾,眼眶一紅,轉頭看向贏術賢,“老爺……”
“夠了。”贏術賢皺眉,指責地看向贏傾,“傾兒,你好歹是相府嫡長女,怎麼跟長輩說話的?”
“父親覺得我說話的方式有什麼不妥?”贏傾挑眉,“我是嫡長女,是相府正兒八經的主子,周姨娘卻隻是個妾室,我高興時稱她一聲姨娘,不高興時,她在我和我娘麵前都得自稱‘奴婢’,眼下她無禮在先,父親反倒指責起我來了?”
贏術賢臉色鐵青:“你放肆!怎麼跟為父說話的?讓你母親出來!”
“說到母親,我還想起一件事。”贏傾不疾不徐地淡笑,“這丞相府中正妻隻有我娘一人,按照規矩,所有的庶子庶女都該尊稱我娘一聲‘母親’,而不是‘大娘’,這就是正妻和小妾的區彆。”
說著,贏傾懶洋洋地挑眉:“父親身為一國之相,應該不會在內宅規矩上落人口舌,惹人笑柄吧?”
“放肆!”贏術賢暴怒,“贏傾,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你娘就是這麼教你的?讓你不尊長輩,驕縱跋扈?你立刻給我去祠堂裡跪著”
“這可不行。”雪鬆冷冰冰地開口,“我家王爺吩咐我要好好保護姑娘,絕不能讓任何人欺負姑娘,誰若是敢不長眼惹怒了姑娘,我家王爺發起怒來,我跟雪茶可吃不消,都得一五一十據實以告的。”
周桐臉色一白,半個屁不敢放。
“如此氣勢洶洶的找我乾什麼?”淩茵從內室走了出來,看著贏術賢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又來要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