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不悅地皺眉,轉頭看向支初:“方才本宮讓你去外麵迎接贏姑娘,你沒跟她好好提點一下宮中的規矩禮儀?”
支初委屈地喊冤:“皇後姐姐息怒,贏姑娘本就是官家小姐,怎麼會不懂規矩禮儀?”
皇後表情微頓,隨即不冷不熱地看了一眼贏傾,伸手接過飄寧遞過來的茶盞,揭開茶蓋,呷了一口:“那就是贏姑娘故意不把本宮放在眼裡了?”
“贏姑娘。”支初視線一轉,揚了揚下巴,“臣女見到皇後娘娘需下跪行禮,你若不懂這個規矩,我可以讓宮裡嬤嬤教你。”
“讓我家姑娘下跪?”雪鬆柳眉一豎,“你們好大的臉!”
“你放肆!”當著皇後和眾多嬪妃的麵,支初顯然有了些膽氣,怒斥,“皇後娘娘麵前,容得你尊卑不分,沒大沒小!”
雪鬆嗤笑:“忘了告訴你們,我家王爺有命,贏姑娘進宮有見君不跪之權,難不成皇後娘娘自認為比皇上還尊貴?”
“你——”
“原來贏姑娘這麼有麵子。”皇後放下手裡的茶盞,雙手端莊放在雙腿上,冷漠的眉眼瞧出了幾分不悅,“看來本宮以後召見贏姑娘之前可得好好斟酌了,免得落了什麼失禮之處,讓攝政皇叔怪罪。”
說完這句話,她慢條斯理地抬眼看向站在殿中的少女,隨即眸心微細,有些眼熱贏傾絕塵的容貌。
然而等她視線下移,落到贏傾身上淡雅的衣裳時,瞳眸驟然一縮,五指不由自主地攥緊了些。
淮國進貢的月光紗,連她想要都沒能要到,最後全讓攝政王拿走了,沒想到是給了贏傾這個該死的賤人。
“攝政王對我厚愛,是我的榮幸。”贏傾不疾不徐地開口,語氣平靜不驚,“不過皇後娘娘也不必看在攝政王的麵子上就生出什麼顧忌,攝政王並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我也不是仗著攝政王的寵愛就橫行霸道,目中無人。”
皇後陰沉地看著眼前這女子,一笑:“如此倒是我冤枉了贏姑娘?”
若說她以前不認識贏傾當然不可能,她們年齡相當,家世也相當,沒有進宮之前,不管是參加哪位世家貴女的賞花宴還是生辰宴,難免會有碰到一塊兒的時候。
贏傾的父親贏術賢卻是從寒門剛剛升上來的丞相,從當初的一貧如洗需要原配妻子支持才能考上狀元,到後來一步步入了仕途,步步高升,才有了如今的權勢。
贏傾還有一個出身商戶的母親,所以支浣浣從骨子裡是看不起贏傾的,再加上贏傾之前喜歡的人一直是駱星澤。
駱星澤是什麼人?
平民百姓眼中,他是躍過了龍門的鯉魚,高高在上的狀元郎,然而在支浣浣這些正兒八經的名門貴女眼中,他不過是一隻剛剛躋身進入朝堂成了新秀的小麻雀。
支浣浣尋常並不會多看他一眼,所以贏傾喜歡他的時候,支浣浣也並未對贏傾多加關注。
就算偶然有人談論起他們,支浣浣也隻是一笑而過,聽過就算,並不往心裡去。
支浣浣潛意識中甚至覺得,贏傾這樣的後來者根本不配跟她相提並論,就算她有個丞相父親,就算當今丞相是皇上麵前的肱股大臣,支浣浣也從未有過要跟贏傾交好的想法。
支浣浣壓下心頭暴怒的情緒,正要說話,旁邊一個女子已經開口:“既然贏姑娘知道不該仗著攝政王的勢驕橫跋扈,就該明白君臣禮節。攝政王位高權重不假,可天下隻有一個主子,攝政王在皇上麵前也是個臣子,這一點贏姑娘應該清楚。”
支浣浣原本已經壓下了怒火,她雖然氣贏傾的不識好歹,卻到底顧忌著幾分攝政王的權勢,然而此時聽到旁邊的玉妃這麼一說,頓時又覺得言之有理。
既然連攝政王都是臣子,那贏傾見到皇後憑何不跪?
“溫妃娘娘說得對。”支初迫不及待地開口,“贏姑娘從進殿到現在,對各位娘娘們也都視而不見,也不知不認識還是目中無人。”
贏傾淡笑不語,神情始終從容,就這麼安靜地站著,不卑不亢。
皇後眼底劃過一絲陰冷色澤,語氣淡淡:“贏姑娘生得貌美,這脾氣又是如此特彆,倒是有幾分合本宮的胃口。”
贏傾淡笑:“多謝皇後娘娘抬愛,臣女的榮幸。”
“眼下陽春三月,氣候正好,轉眼又要到了皇上選秀的日子。”支浣浣道,“贏姑娘的年紀和家世都符合入宮條件,按理來說是該參加選秀的。”
宮人們最多稱一聲“小主”,到時候皇後若想拿捏她,不就跟拿捏一樣容易?
“入宮為妃?”贏傾哂笑,“皇後娘娘說笑了,臣女並沒有入宮為妃的想法。”
“誰跟你說笑?”支浣浣冷道,“官家女子到了合適年紀必須過了入宮選秀這一關,這是規矩。皇上選秀時把人刷下去,你才有自由婚配的權利。”
贏傾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既然如此,待我回去跟攝政王商議一下,聽聽他的意見。”
“贏傾,彆總拿攝政王來嚇我!”支浣浣冷怒道,“本宮是按規矩行事,就算是攝政王也無話可說。”
皇上若真敢把贏姑娘弄進宮,她家王爺絕對拆了皇帝的後宮。
雪鬆不高興地皺眉,幾次想說話都被贏傾製止。
相比起皇後的氣急敗壞,贏傾此時氣定神閒的模樣看著真是讓人氣得心肝疼:“既然攝政王無話可說,那我更要請示他一番了,免得攝政王以為是我薄情寡義,攀了皇上的高枝兒又把他給拋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