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贏術賢忍著怒火說道,“自古以來從未有過女子休夫的先——”
“規矩是用來打破的。”贏傾淡道,“父親雖然沒聽說過,卻不代表沒有。這世上如我母親這般剛烈的女子並不少。隻因休夫這樣的事情太過折損男人的顏麵,所以古時就算有過,也不一定會被記載在書上。”
贏術賢怒火又要升騰。
“當然,如果古時真沒有過這樣的事情,那今天不妨就由母親開這個先例。”贏傾說完,轉頭看向攝政王,“王爺覺得我說得對嗎?”
雲珩點頭:“嗯。”
贏術賢的臉一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若不是有這麼多大臣在,若不是攝政王也在,她定要好好教訓淩氏和贏傾目無君王、目無尊長、尊卑不分的言行。
所以在令人窒息的安靜持續一會之後,周桐鬆開自己因過度用力而攥緊的掌心,麵上強行露出一絲謙恭的表情,走到淩茵麵前,低聲喊了句姐姐:“今天這件事全是因我而起,是我不好,姐姐若要生氣就怪我一人,不要遷怒相爺,等宴席散了之後,我任由姐姐處置。”
淩茵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隻看她咬牙強忍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裡在打什麼主意,一笑:“我休了贏術賢跟你沒關係,你不用太高看自己,以為自己有資格左右我的決定。”
“我若真願意高看你一眼,當年你都不會有機會進相府為妾。”淩茵嗓音淡淡,卻透著一股濃烈的威壓和寒涼氣息,“所以你不必把自己當回事。”
淩茵目光微轉,環顧席間一周,“既然諸位都聽清楚了,那麼今天關於我跟贏術賢的事情到此為止。稍後邁出這扇門,我跟贏術賢從此再無瓜葛,府中所有屬於我的嫁妝,我一概帶走,贏相若是不放心,怕我帶走府中其他東西,可以派個信得過的人去看著。”
頓了頓,“我這個出身商戶的低俗女子今日自請下堂,不再留在相府丟丞相大人的臉,丞相大人以後想提平妻還是想娶續弦,皆與我無關。”
說完這句,她轉頭看向雲珩:“至於小女傾兒,就交給攝政王了,還望王爺好好照顧她,彆讓她吃了賤人的虧。”
她若真跟南相和離了,以為攝政王還能繼續娶贏傾為妻?
“淩氏,彆再胡鬨了。”贏術賢不悅地開口,言語中卻儼然有了幾分妥協和安撫的味道,“今天的話就當我沒說,以後提周氏為平妻一事我再也不提,這樣可以了嗎?”
“爹!”贏雨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嬌美的小臉刷白,“這對我娘不公平。”
“你給我閉嘴。”贏術賢沒了方才的溫柔,不耐煩地嗬斥,“為父要做什麼,還需要你的同意?”
贏雨咬著唇,瞪了一眼贏傾,眼底浮現明顯的陰冷之色。
“贏術賢,你大概是誤會了。”淩茵不冷不熱地看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是因為周氏的事情生氣?彆自作多情,就算你今日不提這茬,我也是打算要休了你的。彆說我沒資格,這些年我在你身上花的銀子加起來,足夠買你的府邸和那身丞相官服。”
“淩氏。”年輕的皇帝陛下開口,低沉的語氣裡透著幾分不悅,“大乾嚴令禁止買官賣官,就算你有金山銀山,也買不了丞相身上那身官服。”
“皇上的意思是說,贏術賢的丞相之位是憑自己實力坐上去的?”淩茵漫不經心地挑眉,語氣閒適,“這一點妾身承認。可皇上也不要忘了,贏術賢從踏入仕途之初,就是妾身在供他吃穿用度,他所讀的每一本書籍和使用的每一套文房四寶,皆是妾身供他,若沒有妾身的金山銀山,贏術賢連帝都城門朝哪個方向開,隻怕都不知道。”
唇角微挑,她淡笑:“金山銀山買不來官服?皇上何不問問贏術賢,若沒有我的金山銀山,他今日能否坐上丞相之位?”
贏術賢臉色僵冷似鐵,不發一語,沉默得像是一尊木雕。
“姐姐,你彆太過分了!”周桐咬牙,“今日非要讓相爺在眾人麵前丟儘臉麵,你才高興?”
淩茵連眼角都不再施舍給她,隻道:“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你家相爺今日之難堪,根本是他咎由自取,跟旁人無關。”
周桐怒道:“姐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