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池裡的水溫度剛好,雲珩趴在浴池邊緣,閉著眼,修長手指細致地按摩著她後頸肩背,恰到好處的力道以及適中的水溫都讓她舒服得昏昏欲睡,以至於她的嗓音都透著幾分貓兒似的慵懶:“雲珩。”
“嗯。”雲珩眸光已經柔到了骨子裡,聲音卻始終保留著幾分冷靜,“想睡了?”
贏傾唔了一聲,語調散漫:“其實還好,你要不要下來泡泡?”
雲珩微默,隨即低笑:“你先洗。”
贏傾睜開眼,側過頭瞅他:“王爺是不是怕自己做不了柳下惠?”
“不是。”雲珩搖頭,眼睛裡帶著點笑意,“稍後我跟朝生、雁過還有事情要處理,不著急沐浴。”
“沐浴更衣之後再去處理正事應該也沒什麼不妥,其實你就是擔心下來跟我一起洗會把持不住自己。”贏傾問道,眉眼似是帶著挑釁的意味,“王爺會不會突然化身為禽獸?”
雲珩聞言好一陣沉默,不發一語地看著她,眸心沉沉。
“這兩天趕路,你其實比我辛苦。”贏傾直起身子,心疼的看著他,“下來一起洗吧,我都不介意,你怕什麼?反正還有幾天我們就成親了,不就差一個成親儀式?”
雲珩沒說話,對她的邀請難以抗拒。
贏傾纖細的身體沒入水中,隻露出白玉般的脖頸和漂亮的臉蛋,不過這個畫麵對於任何一個正常男子來說,都顯然是一個極大的考驗。
“你的手下已經喊我夫人了。”贏傾說著,眉頭微擰,“不過為什麼不是喊王妃?因為帝都攝政王府跟九華閣的勢力是分開的?”
雲珩嗯了一聲。
“為什麼要讓我以九華閣千金的身份出閣?”贏傾看著他,其實心裡已經有了答案,“想讓我成為全天下人豔羨的女子?”
雲珩執起她的手,親了親她掌心:“應該說,是讓我成為全天下人豔羨的男人。”
贏傾微愣,隨即失笑:“你這個九華閣真正的主子難不成因為娶個妻,就要淪落成為上門女婿?”
“我以後還會成為東渭的上門女婿。”雲珩溫聲說道,眸光灼灼,“到那一日,還得仰仗夫人庇護才行。”
贏傾心尖上像是被貓爪撓過似的,酥酥麻麻,湧起一股子暖暖的悸動。
她怎麼會不明白雲珩的心意?
此番她娘又直接休了父親,帶著自己所有的嫁妝離開,有攝政王派人保護,她父親和皇上就算想查她娘的底細都無法輕易做到,但贏傾這個商戶女的身份卻是眾所周知的。
帝京權貴素來喜歡以貌取人,以家世背景作為評判一個人的標準,所以才總有人以商戶女的出身來大做文章,肆意抨擊,說贏傾配不上攝政王。
更何況嫁給攝政王之後,贏傾就真正入了皇族,成了皇家婦。
雲珩身為皇族正統血脈的王爺,以後皇族宗親的宴會活動多了,不是這家宴席就是那家賞花,不是太後壽誕就是皇帝生辰,還有一些需要宗親進宮團圓的節日,總之活動多,宴會多,贏傾跟那些人打交道的機會就會跟著多起來。
若此番贏傾從九華閣出嫁,那婚禮定是轟動天下,彆說大乾權貴,就是其他國家的人以後也沒人敢低看她一眼。
明白了雲珩的心思,贏傾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其實她從來不在乎旁人怎麼評價她的身份,就算是前世還喜歡著駱星澤的時候,她也從未覺得商戶女就該低人一等,她娘也是憑著自己的本事吃飯,憑什麼就要被人看不起?
“雲珩。”贏傾臉頰貼著雲珩掌心,嗓音軟軟的,“我上上輩子是不是做了太多太多的好事,拯救了天下蒼生,行善積德修了太多福報,所以這輩子才幸運地遇上了你?”
雲珩沒說話,隻是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眸色有些幽深難測。
“雲珩。”
“不是你。”雲珩低眸看她。
“嗯?”贏傾抬頭,“你說什麼?”
“幸運的人是我。”他聲音裡透著壓抑的情緒,“是我幸運,才遇見了你。”
贏傾覺得他這句話說得有點奇怪,說得好像她是什麼絕世仙女一樣。
贏傾不是不喜歡這種感覺,相反,她覺得天下沒有哪個女子能抗拒得了這種被人捧在手心裡寵愛的感覺,可她還是覺得奇怪。
“雲珩。”她托著腮,嘴角揚起,開始發揮天馬行空的想象力,“你說我們是不是上輩子就相愛,然後因為某些原因不得善終,這輩子你才對我這麼好?”
“雲珩,”被放在床上的姑娘發出迷糊的囈語,眼睛似睜非睜,看起來比平時多了幾分迷糊的可愛,“雲珩……”
雲珩低頭親了親她,聲音低沉:“嗯,我在。”
“雲珩,你怎麼這麼好?”贏傾半睜著眼,聲音因迷糊而越發溫軟,像是柳絮拂過心尖,“人好,長得也好看,怎麼看怎麼好,越看越喜歡……”
雲珩心頭悸動,胸腔裡的情愫排山倒海般湧來,須臾,又覆上她的唇。
贏傾到底是沒能抵擋得住困意侵襲,囈語停止,呼吸聲很快平穩下來。
雲珩站在床邊,維持著彎腰親她的姿勢,就這麼靜靜的,安靜地注視著少女容顏,修長手指劃過少女精致的眉眼輪廓,帶著說不出來的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