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大人提議不錯。”另有一位大臣附和,“北疆太子還在我們手裡呢,就不信他們當真不顧太子死活而非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強娶我東渭女皇。”
“就是!東渭有攝政王在,何懼他南眉和北疆?”
“攝政王乃是一代戰神,南眉和北疆加起來也不是攝政王對手。”
“說得不錯,東渭有皇夫攝政王在,南眉和北疆兩國的狼子野心絕不會得逞!”
也不知是誰先起了頭,原本的怒氣衝衝突然演變成了對攝政王的吹捧,坐在帝位上的贏傾表情微妙,想笑,卻又擔心有損女皇威嚴,於是隻沉默地轉頭看了雲珩一眼。
雲珩捏了捏她細軟的掌心,示意稍安勿躁,先讓大臣們儘情地暢所欲言一番再說。
“女皇陛下,攝政王。”丞相大人躬身行禮,“南眉和北疆一事,不知該如何應付?”
贏傾神色淡淡“虛張聲勢,不必理會。”
“東渭兵力強盛,不懼任何一國興兵來犯。”雲珩語氣淡漠,“南眉敢來,就做好損兵折將的準備;北疆敢來,就讓他們的儲君和六皇子同時葬身東渭。”
大臣們一凜,紛紛跪下高喊“女皇陛下聖明!攝政王威武!”
雲珩對此沒什麼反應,平靜地掃視滿殿群臣,聲音淡淡“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奏嗎?”
關於前皇太孫下了大牢一事,既然女皇陛下已經給西陵賦和魏姑娘賜了婚,不如就小懲大誡一番放前皇太孫回去,讓黎王一家團聚,畢竟也不能讓魏姑娘遭了這番大罪之後還要守寡不是?
還有幾位據稱剛正不阿的禦史甚至準備了好幾道手本,全是彈劾沈首輔之子沈聿的,說他對黎王不敬,以下犯上,說他流連勾欄之地不務正業,說他斷袖分桃行為不端……
總之,近日來沈聿所有不怎麼合規矩的行為都被禦史們記在了小本本上,準備好好彈劾一番,讓女皇陛下了解一下他們正義的氣度。
“若是無事奏稟,就此散朝。”雲珩站起身,聲音淡漠,“有本要奏的,送達禦書房,陛下有時間會處理。”
說著完伸手挽著站起身的贏傾,夫妻二人一道轉身離開。
身後很快響起震天的聲響“恭送女皇陛下,恭送攝政王!”
初七傍晚,宮門外又一匹快騎匆匆趕到。
“西慶攝政王集結十萬兵馬,以邊關三座肥沃城池為聘,求娶東渭女皇陛下!”
攝政王召集百官議事,此前還一度輕鬆的氣氛瞬間不翼而飛,群臣仿佛預感了某種山雨欲來的不祥之感,朝中重臣和武將皆被召進宮商議對策。
“西陵煜率黑曜軍五千鐵騎即刻出發北上,沿途探查北疆兵馬的消息。”雲珩語氣冷峻,“若軍報屬實,便快馬加鞭趕赴邊關,增兵防守,不得讓北疆兵馬踏進防線半步!”
“末將領命!”
“竇溯,你率五千玄甲軍趕赴田州邊疆,若是西慶攝政王陳毅當真率兵馬而來,不惜一切代價取他的首級,本王要他有來無回!”
“是!”竇溯單膝跪地,“末將領命!”
“傳旨淮南王,讓他務必……”
“報”
一個高亢的聲音遠遠傳來,禦書房裡眾位大臣神經一凜,幾乎下意識地變了臉色。
雲珩麵容淡淡,看不出清晰“傳。”
話音剛落,一個人影匆匆進來,跪稟道“啟稟攝政王,羽國王子燃止送來口信。”
“說。”
“除了南眉、北疆和西慶之外,不久之後大乾和淮國也會加入求娶女皇陛下的爭奪戰中,攝政王若想解決眼前處境,出兵不是上策。”
“燃止王子已經抵達皇城之外,帶話說,說……”衛兵低著頭,聲音越來越低,“讓攝政王親自出城去迎接,他可以解決東渭眼下之困境。”
“燃止王子?”沈首輔顯然對天下事了解不少,此時皺眉開口,“羽國那位據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未卜先知之能的王子殿下?”
蘇丞相方才聽著湛若這個名字就覺得耳熟,隻是一時沒想起來是誰,此時聽沈首輔一說,瞬間反應過來“沒錯,就是他!我記得這位王子殿下好像天生擁有預言異能,能得知彆人不知道的事情。”
羽國燃止王子?
“父親和丞相大人說的沒錯。”站在眾臣身後不起眼角落裡的沈聿開口,“燃止的確身懷異能,且淡泊名利,喜歡過安靜隱居的日子,所以向來低調,天下知道他的人其實不多,因為此人不喜熱鬨,也很少展露自己的才學本事,此番主動來到東渭倒是出乎我們的意料。”
“大祭司不也能未卜先知嗎?”群臣之中一位年老的內閣大臣忽然開口,“這位羽國王子難不成比大祭司還厲害?”
“東渭兩百年一次的女皇掌政,不應該是為了壓製皇族血液裡的好戰天性?”武安公開口,“按理說女皇登基之後,東渭應該天下太平迎來一番盛世才對,怎麼剛登基就惹得各國皇帝爭相求娶,甚至不惜兵戈相向?”
雲珩眉目驟冷,如冷劍般看著他“武安公這是什麼意思?”
“臣沒什麼意思。”武安公躬身,“臣隻是實話實說,攝政王應該不會阻止大臣們說實話吧。”
“本王的確不會阻止。”雲珩聲音冷漠,“但所有涉及對陛下不敬以及膽敢質疑陛下的言辭,在本王這裡卻絕對不會被允許,這是禁令,是逆鱗,你偏要觸犯,就莫怪本王無情!”
說罷,道“來人!”
“剝去武安公一等國公爵位,降為侯,罰俸半年,免朝議三月,帶下去!”
武安公臉色猝變“攝政王,你這是借機削——”
“武安公!”蘇丞相凜然開口,“禦書房乃議事重地,你在此公然咆哮,成何體統?”
雲珩坐在禦案後的椅子上,修削的五指有節奏地叩著檀木書案,聲音沉冷“還有誰想對女皇陛下的登基提出質疑,現在可以提出來。”
重臣很識相地跪下表忠誠“陛下登基乃是眾望所歸,臣等心服口服,不敢質疑,請攝政王明察!”
雲珩目光沉冷,目光帶著濃厚的威壓落在眼前重臣身上,不發一語卻能讓人脊骨生寒。
“沈聿去接燃止進宮。”雲珩站起身,語調冷硬,“他愛來就來,不來就滾。”
說著,徑自起身離開。
雲珩回到內殿看見贏傾正在逗弄那隻雪貂,笑意盈盈的眉目一派溫柔,看起來當真是歲月靜好,一瞬間就撫平了所有煩躁的情緒。
雲珩走過去,伸手拎起在她腿上放肆的雪貂,轉身丟給雪鬆“拿下去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