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能怨我?!”程緒氣道,“失憶這種事,還不都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隻能看看她的外傷,我又不能把她腦子掰開來。就算是師父親自來,也不見得看得出來,我能有什麼辦法。”
頓了頓,他又接著咬牙道,“最重要的是,我根本就沒想過從不說謊的小錦娥會騙我!”
“呃…”黎錦娥低頭,“師兄我錯了。”
“哼,你知道自己錯了就算了,我也不與你計較。”程緒不悅地撇嘴,又轉頭向謝子敘請教,“師弟,你是怎麼從她的神態動作裡判斷出來的?我感覺,她當時對治病這事真的挺著急的啊。”
“她每次跟我撒謊,就不敢正眼看我。而且她根本就沒有表現出失憶的人對過去一片空白的痛苦感受。”謝子敘道,“她著急,隻是怕自己的說的謊圓不回來了吧。”
程緒感慨,“嘖嘖,不愧是自己的媳婦,了解的就是比我們這些外人清楚。”
對於程緒的感慨,謝子敘充耳不聞,隻對著黎錦娥道,“你難道,沒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呃?”黎錦娥不解地看著他,隨即又明白過來,“對不起,我不該騙你。”
謝子敘眯了眯鳳目,又道,“還有呢?”
“唉…”程緒在一旁歎息道,“小錦娥,你是真沒聽出來還是假沒聽出來啊。師弟明明問的是伊臨川的事,你快解釋解釋啊。”
“大哥的事?”黎錦娥更加不解,“你們以前認識他嗎?”
“不認識。”程緒答得斬釘截鐵,但轉首,又痛心道,“小錦娥,你的良心呢?我師弟為了尋你,連命都不要了。一聽說東城有你的消息,又不眠不休、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這裡。”
說著,他又歎息了一聲,“可我們找到你時你卻在跟伊臨川逛街!”
“我…”黎錦娥被程緒說得滿心愧疚,卻又不知該如何道歉。
隨即,她又忽然想起他方才所說,“你說的連命都不要了是什麼意思?他因為我的原因受傷了嗎?”
“哼。”程緒哼了哼聲,“豈止是受傷,他體內的寒毒…”
“程緒!”謝子敘不悅地蹙起眉頭,厲聲打斷了程緒的話,“你與她說這些做什麼。”
“我…”程緒正要替自己辯解,剛出口的話又被黎錦娥打斷了。
“怎麼就不能跟我說了!”她氣惱地拉起手,想試試他手上的溫度。
“噫?”黎錦娥目帶驚訝地望向謝子敘,“你的體溫…”
“彆摸了。”程緒在桌旁坐下,自顧自地替自己倒了杯茶,“師父醫了一個多月,毒差不多去了。”
“去了?!”黎錦娥欣喜道,“那他以後是不是就沒事了?”
程緒撇嘴道,“那也不一定,誰知道老頭子那以毒攻毒的辦法,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還有後遺症?!”黎錦娥眉頭蹙緊,抓著謝子敘的手不覺悠地一緊,“那你…”
可謝子敘卻不在意,“沒事的。”
見她似乎還不放心,他又反手握住她的手,彎眸笑道,“程緒是個庸醫,他的話不可信。”
“咳咳!”他這麼一說,直接讓程緒被剛喝進口中的茶給嗆住了,“謝子敘!你到底是不是我師弟?!你對師兄我能客氣點兒嗎?!”
“就是因為是,所以我才了解你啊。”謝子敘無辜道,“師父不也一直說,他一身醫術,你隻學去了皮毛嗎?”
程緒“…”
見他們兩又要吵起來,黎錦娥趕忙換了個話題,“你這次來東城,瑤京那邊怎麼辦?”
“瑤京那邊已經安排好了替身。”謝子敘道,“況且我也隻出來幾天,不礙事。就當是微服私訪了吧。”
“說起微服私訪,我倒是建議你去查查東城的應縣令。”說起正事,程緒便也恢複了冷靜,“以我這幾日在東城的所見所聞來看,這個應縣令,嗬。”
謝子敘鳳目一眯,冷聲道,“這個應縣令有問題?”
“豈止是有問題,是有大問題。”程緒眉尾一挑,彎唇笑道,“而且,我還發現了些有趣的事情。”
“哦?”謝子敘也挑眉笑道,“說來聽聽?”
程緒端起茶杯潤了潤嗓子,才道,“東城的應縣令,本名應銘德,是個沒什麼學問的酒囊飯袋。他之所以能坐上這一帶地區縣令的位子,靠的,全是他本家的扶持。”
頓了頓,他又含著深意繼續道,“而他的本家,正是你在瑤京的老熟人。相信,就連錦娥對他們家,也不陌生。”
“你是說禮部尚書應忠功?”謝子敘嘴角微翹,泛出一個冰冷的弧度,“他應忠功,還真是了不得呐!”
提及應縣令,黎錦娥也插了一句嘴,“我聽爹說,那個應縣令的官,似乎是買的。而且,他似乎也不怕上麵的人查他。”
謝子敘蹙眉,“伊書楊與你說這些做什麼?難不成,他還期望女兒去為他出頭?”
“不是。”黎錦娥搖頭解釋道,“之前,伊家與李家本有一筆生意。但因為李家二公子喜歡上了臨川大哥曾經傾慕的一個女子,所以便故意攪黃了這樁生意。而我們卻不能告他們。”
“因為這件事,伊府虧了很多錢。所以我才知道這件事的。”說著,黎錦娥又把目光移向程緒,“這件事,師兄應該也知道,你若是不信,可以問師兄。”
黎錦娥話音一落,程緒便拍案怒道,“這事兒,我提起就氣!當初,就是李瑜澤他姘頭胡說八道地誤導我,害得我以為錦娥喜歡上了伊臨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