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傷口傳來的劇痛,大江誠吉檢查了一下槍裡的子彈。
現在的自己走不了路,趴在這個小床上,靜靜地等待死亡地到來。
這種滋味,說到底真的不好受。
“講到我的故事,也沒什麼讓人印象深刻的了。
告訴你吧,我好小的時候就有病了。
而且是那種十分罕見的病。很多醫生都沒有聽過。”沐子為笑著說。
“罕見的病?抱歉,我上大學的時候修習的不是醫學。”大江誠吉回答道。
“就是我出生的時候其實是男孩子,但是隨著我長大,就變成這樣了。”沐子為攤了攤手。
“這……”大江誠吉驚訝了,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種特殊的病狀。
“我小時候出生的時候,醫生告訴我的父親,我是一個男孩兒。
但是自從我上了小學之後有一次在學校暈倒,情況就發生變化嚕。
我的聲音越來越細,直到和女孩子一樣。
而我的胸部也開始發育,頭發變長。膚色也有了一些變化,皮膚更加光滑。
一切都在告訴我自己,也在告訴彆人,我是一個怪物。
歧視,霸淩,這些我都習慣了。
你可以想到,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孩子,被世界拋棄的那種感覺嗎?
除了父親,幾乎沒有人和我說話。
昔日的朋友遠離我,不認識的人嘲笑我,所有人孤立我。
我知道,這對我很不公平,我也很想改變這種現狀。
不過還是沒有辦法了,就這樣順其自然吧。
於是我和父親離開了那個熟悉的家,離開了那個熟悉的城市,和父親來到了舊金山。
至於我媽,她和彆人跑了。
當然,我從不怨她。
這種事情換在任何人身上,我相信她也很難支撐下去。”
看著麵前這個女孩子用著一種十分平和的語氣說出這些話,大江誠吉不禁有些心酸。
難以想象麵前的這個人受到了多麼大的衝擊。
“可惜,就算來到了新的城市,之前發生的一切也還在發生。
唯一改變的就是我每天除了上學,被嘲笑,歧視,霸淩之外,還多了去打點零工這個任務。”
沐子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大江誠吉發現她的眼角泛起了霧光。
“就算是世界拋棄了我,但是我的父親卻依舊陪伴在我的身邊。
我知道,為了他,我都要拚儘全力的活下去。想儘一切辦法活下去。”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沐子為的聲音已經帶著些哭腔的韻味了。
大江誠吉看著麵前這個女孩,就目前來說現在來說,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
他用一種溫和的語氣說道:“上帝有的時候會拋棄一些在他眼中是殘次品的物品,但這不代表那些物品要拋棄自己。”
大江誠吉說道,“這個裡麵有求救的辦法,現在我想拜托你,將這個東西帶到最近的警局。”
看著大江誠吉手上用一個類似於錢包的東西包起來的東西,沐子為伸手接了過去,看著大江誠吉的眼睛,很堅決地說道:“你一定要撐下去。我很快就回來。”
說完,她便從這個小民房的那扇小窗戶翻了出去。
看著眼前的那個人離開了,大江誠吉無比地感到舒心。
哪裡來的什麼求救辦法,那隻不過是他的一些私人物品罷了。
但是這樣的東西往往會給絕望的人帶來那最後的曙光。
沐子為是無意中被卷進這個事件中的。
從頭到尾她都向大江誠吉展現了她的善良。
不管以前的她是怎麼樣的,也先不論她是否對自己有什麼特殊的意圖。
大江誠吉知道,自己可以活到現在,基本上都是她的功勞。
“看樣子那些家夥快到了。我應該也準備好了吧?”大江誠吉的手上抓緊了那把手槍。
希望她的速度沒有那麼快,慢一點吧。大江誠吉在心裡祈禱道。
在巷子裡,沐子為正在用儘自己的力氣去奔跑,她不想放棄這個第二個願意聽自己說這麼多的人。
也不願意放棄這樣的一個“上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