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等到真正到來的這一刻,雲澈的心反而平靜了許多,不再仿徨、擔憂亦不再內耗自己。
前路縱然多曲折,莫問歸期隻問心。
最差的結果其實已經推理出來了,那麼還有什麼好擔憂的呢?隻需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就可以了。
淵皇展開一個隔絕結界,凝視著這位僅有神主境四級的小人物。
“你不害怕我?”末蘇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這樣,並且臉上還掛著笑意,完全沒有任何平日裡的威嚴,儼然隻是一個普通年長者的姿態。
“沒什麼好怕的,你也不過是一個可憐的人罷了。”雲澈回以微笑。
“哦?你倒是挺有意思,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樣評價我。”末蘇並沒有生氣,反而覺得雲澈的心性不錯。
“我接受了元素創世神的傳承,其中包含有幾個記憶畫麵,我知道你的大概遭遇。”雲澈鎮定自若的說道,“所以現在我應該稱呼你為師叔還是淵皇?”
“哈哈哈,這麼多年了,從未有一人敢與我直接攀扯上關係,你的確很特彆。元素創世神逆玄是我大哥,一生一世的大哥,即便我落入了這深淵同樣不會改變,你可以稱呼我為師叔。”末蘇笑的很爽朗,似乎因為這麼多年來,沒有其他人可以走進他的低矮心房,而雲澈可以算作半個。
雲澈心裡吐槽:彩璃難道不是叫你伯伯嗎?
“你進入霧海後的一舉一動我都清楚,不愧是大哥選出的傳人,的確沒有辱沒他的威名。僅僅神主境四級的修為便能爆發出神滅境四級的力量,你的潛力真是讓我期待。”末蘇沒有隱瞞,而是坦誠相告。
雲澈自然清楚末蘇所說的一切,不過他同樣知道,對方給的傳送星環隻能傳遞基本位置信息與戰鬥信息,並不能直接獲取對話之類的信息。
“我擁有的一切都是師父賜予,能夠擁有現在的力量我唯有感激,師父於我來說,是亦師亦父的存在,他救我性命,傳我功法,有再造之恩,何況他還是元素創世神,我自然不能辱沒師父的名聲。”雲澈的話語充滿真摯,即便事實並非如此,他同樣對邪神心存感激。
“哈哈哈,不錯不錯,大哥有你這樣的傳承者,應該會感到十分欣慰,隻不過你與他不同,沒有他那般的灑脫不羈。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得到他的傳承的。”末蘇的臉上依然掛著笑意,但是問題卻變得尖銳,可謂步步陷阱。
對於這個問題,雲澈早已思考過應對之策,“我在十歲之時不慎意外墜入霧海深處,在一處絕地被師父所救,那裡已是原始死淵,常人根本無法進入,而師父那時已是油儘燈枯,因此將元素創世神的傳承給予了我。”
原始死淵是霧海的最深處,即便是真神也無法進入,雲澈的這般說辭,末蘇根本無法驗證。
“竟是原始死淵?”末蘇的臉上驚異一閃而過,並沒有過多糾結,而是繼續問道,“以大哥的修為,的確有可能在那裡存活,作為他的弟子,你身上應該有玄天至寶存在吧,他當年可是擁有‘乾坤刺’的,玄天至寶永恒存世,絕不可能被破壞。”
“回師叔,我身上的確有玄天至寶存在,隻不過並非乾坤刺,而是天毒珠。”雲澈的臉上露出笑容,最後的破綻也被他徹底泯滅了。
末蘇會提起乾坤刺,已在雲澈的意料之中,因為霧皇的第一次出現與他是同時的,而之後雖然他身在織夢神國,但卻可能通過乾坤刺穿越,霧皇與雲澈的聯係並不能完全撇乾淨,甚至這一次,霧皇與雲澈同時出現,還是讓末蘇覺得蹊蹺。
乾坤刺本就是邪神的東西,現在出現在雲澈身上是很正常的。
但在聽到雲澈的話語後,末蘇整個人有些愣住了,他知道天毒珠當年是在劫天魔帝手中的,如今又怎麼會到了元素創世神這裡。
雲澈故意頓了頓,隨後開口說道:“其實當年師父與劫天魔帝相愛了,甚至比你和那位魔族之女更早。作為愛情的見證,兩人交換了各自手中的玄天至寶,因此師父留給我的是天毒珠。”
“竟還有此事?”這一次末蘇整個人徹底呆住,比之剛剛的震驚還是大上無數倍。
末蘇與梟蝶的悲劇便是神與魔結合的悲劇,竟沒想到在他們之前逆玄與劫淵已經做了這最出格之事。
大哥一直都是這樣,無拘無束,自由瀟灑,他曾鼓勵我勇敢追愛,當年我以為隻是他為了照顧我的感受,所以才這麼說,現如今看來,他自己的確就是如此想,如此做的……
末蘇的整個心魂久久無法平靜,這件事如同一顆驚天之雷在他心魂中炸響,原以為百萬年過去,他不會再有如此劇烈的情緒波動,但這一次,他無法不震驚,無法不心顫。
當天毒珠出現的那一刻,末蘇再沒有任何懷疑,沉默許久之後,他問道:“如此說來,大哥是不是也被誅天神帝害了?”
末蘇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顯得十分艱澀,這是他最不願提起的往事,但很有可能當年的元素創世神也是被誅天神帝抹殺的……
對於誅天神帝末厄,末蘇已經不再稱呼其為父神,在對方祭出誅天始祖劍將他們轟下深淵之時,兩人的關係便徹底斬斷了,不過作為人子,末蘇雖記恨、不理解末厄,但始終不願將之醜化,因此末蘇現在仍稱呼其為誅天神帝。
“誅天神帝設計引誘劫天魔帝單獨見麵,揮出誅天始祖劍將她放逐到了混沌之外,因此事,誅天神帝與元素創世神展開了生死之戰,最終因為誅天始祖劍的存在,師父潰敗,而誅天神帝也因為壽元損失過多,不久後仙逝了。”雲澈緩緩敘述著這段陳年往事,沒有添油加醋。
“末厄真是可悲可歎可笑!他就是個無情無義無私之人,不,他已經沒有人性了,連自己的親子、摯友、知己都不放過,這種人怎配稱人!”末蘇第一次由衷的厭惡末厄,說出了這大不敬之語。
雲澈直視著末蘇,他能感受到末蘇內心的痛苦與憤恨,更清楚末蘇自己並非這種無情無義之人,或許隻是太過偏執,還有商量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