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長公主無言以對,女醫官神色黯淡,歎了口氣,搖頭道
“有些話,我知不當我講,但我見夫人身心受創,實在惹人憐惜。這夫妻之事還需循序漸進,夫人又是處子之身,緊張恐懼是難免,身為人夫應多加體諒溫柔,萬不能強來,若是真傷了,不僅日後不好生養,血止不住送命的都有,生而為女子本就不易,就算謝家是世家門閥大族,對女子基本的尊重不該忽視,女子的尊嚴更不該被踐踏。”
向來傲嬌的長公主替兒子被女醫官這番說教,竟絲毫沒有氣惱,反倒是卑謙地連連點頭,這事她沒理。
她也不知自己怎麼能生出這樣一個渾球,定國公說得對,就是她往日慣壞了他,他豈能對宋芸昕乾出這等事情!
縱是夫妻,也不能霸王硬上弓,不然和那些流氓地痞有什麼區彆?他當年是怎麼考取功名的!四書五經、天地人倫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這惡行比她當年給國公爺下藥嚴重多了,下藥起碼不傷人。
待他回來她定要打他!
女醫官話止於此,憤憤然跟著領路的嬤嬤出了院子。
與滿臉蒼白急匆匆跑進屋子的常寧擦肩而過。
“殿下,殿下!”
長公主聞言,眸子一亮,急忙問道“可是找到世子了?世子呢?”
常寧滿頭大汗,喘著粗氣搖搖頭“世子世子當街打傷了王國舅,眼下不知去向。”
“什麼?”
長公主瞳孔微擴,愣怔片刻,她眸色一沉,咬著牙關惡狠狠道“打得好!那王國舅該打!”
造謠生事,如此損毀了宋芸昕的清白聲譽,害得她遭受這麼多年的謾罵和白眼,好好一個姑娘的一生毀在了那惡心人的蛆蟲嘴裡。
不過,此刻為時也不晚,宋芸昕既已嫁入國公府,接下來的餘生她都不會再讓她受到絲毫委屈。
思及此處,她腳步輕巧地走到屏風之內。
雕花拔步床上,宋芸昕小小的身子躺在鵝黃的錦被之中,雙眼微闔,看著十分恬靜,長公主走到床邊,看著那蒼白的小臉,不覺心中一陣心疼,身為女子,且是大殷最尊貴的公主,也深感女子嫁人後的不容易。
她也有一個女兒,一想到若是謝玉芝將來嫁了這麼一戶人家,婆母苛待,丈夫不愛,該是何種心情。
她伸手摸了摸宋芸昕鬢邊的烏發,眼圈發紅,聲音發著顫,柔聲道
“母親知道你沒睡,此事母親定會為你做主,待那混小子回來了,我定把他叫到你麵前,當麵認錯!”
一顆淚珠從少女的眼梢滑落臉頰,長公主看著鼻頭一酸,坐在床沿邊,用手中帕子將那眼淚擦乾。
卻見宋芸昕緩緩睜開哭腫的淚眼,望著她輕聲道“母親,他明早要領兵去剿匪,且我現在害怕看到他此事以後再說吧。”
長公主抿著唇,看著那乖巧的姑娘,此刻她不吵不鬨,還在替謝琰著想,這麼好的姑娘,自己當初怎麼就硬是看不上了?
真想抽自己兩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