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華公主嘴角一揚,正要高高興興地伸手接過那仙草,聽了他那話,頓時臉色一白,是厚厚的胭脂也掩不住的蒼白。
謝琰冷眼掃了一眼她的表情,頓時心中一緊,鬆弛度麵容也因為緊張繃得緊緊的,一雙鷹眼死死盯著凝華公主那心虛的眼神,他咬著牙關緩緩開口:
“畫呢?”
凝華公主撇著嘴,目光躲閃著,小聲道:“我......我送給彆人了!”
“什麼?”
聲音倒是不高,但語氣卻冷冽得嚇人,謝琰鳳眸微眯,氣得嘴唇都在發顫:“那本就是我的畫,你送給誰了?”
“崔澈。”
凝華公主低著頭不敢去看他那猩紅的眸子,緊接著解釋道:
“琰哥哥,並非我故意食言,我也是迫不得已,除了那畫,他什麼也不要,我若不把那畫給他,他就要娶我!”
謝琰猛的攥緊了拳頭,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而那紫蘭仙草,此刻正被他死死捏在掌心。暗紫的汁水從他的指縫間緩緩滲出,散發著一股酸澀刺鼻的氣味。
縱是仙草此刻也沒了絲毫靈韻之氣,軟爛黏糊,像是被嚼碎又吐出來的殘渣,看著就讓人一陣作嘔。
“他想娶你便不會要那畫!”
謝琰惡狠狠地扔下一句話,將手裡紫蘭仙草狠狠摔在地上,大步離去。
回到謝府,門口冷冷清清,不見一人迎接等候,倒是和以往不同。
謝琰獨自踏進府中,站直身子朝宜蘭院的方向望了一眼。
他困在山中之時,想她想瘋了。
想的每一口吸入的空氣,都好像鉛塊,沉甸甸地墜在體內晃來晃去,不斷翻攪出酸澀之感。
可眼下明明知道她就在那方小院之中,卻又沒有半分勇氣去麵對她。
他哪裡有臉去見她?
他對她做了不可饒恕的惡行。
他和那王國舅又有什麼區彆?
謝琰深深吸了口氣,蕭瑟秋風吸進體內,由內而外的發涼。
“世子,青鬆堂,老夫人有請。”
常寧小跑過來,臉色難看道。
青鬆堂的鎏金翼獸銅爐裡換了秋日的木犀沉,青煙嫋嫋。
老夫人麵色嚴肅端高坐於堂上,長公主坐在左側的太師椅上,嘴角繃得直直的。
謝琰腳步虛浮走進門,便感到一股沉悶的氣息。
“跪下!”
說話的是長公主,她對兒女向來嬌慣,極少如此嚴厲。
謝琰身形一滯,麵上沒有什麼表情,緩緩屈膝,膝蓋重重磕在冰冷堅硬的金磚之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低垂不語,將神情隱沒在陰影裡。
老夫人正想開口指責,就聽小廝進來通報。
“老夫人,世子夫人來了,想見您。”
謝琰猛地抬起頭,瞳孔猛地一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