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羨慕了,嫉妒了。
她也想要被人喜歡。
她自幼喪母,父皇憐惜她,一直視若珍寶,養成了嬌縱任性的脾氣。
大家都不喜歡她,是不是因為她太糟糕了?
凝華公主在寢殿想了許久,覺得心裡發悶,這才起身推開門出去走走,準備清理清理那些令她不舒服的情緒。
她沿著蜿蜒曲折的回廊緩緩前行,往日裡輕快的步伐此刻變得沉重無比,身後的宮女太監,都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麵,大氣都不敢出。
遠遠見到內廚牆角處,蹲著一個小宮女,背朝著她不知在做什麼。
好奇心趨勢,凝華公主走上前去,才看清,那小宮女正小心翼翼地撿著藥渣。
凝華公主眉頭一蹙問道“你要這渣滓做什麼?”
小宮女聽到聲音,渾身猛地一顫,驚恐地抬起頭,嚇得“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抽抽噎噎地說
“公……公主殿下,奴婢的母親病重,家中貧寒,實在買不起名貴藥材養病,聽說這藥渣還能再熬煮幾次,興許能緩解母親的病痛,所以奴婢才……”
聽到這話,凝華公主原本冷硬的神色緩和了幾分,藥渣也能再煮幾次救人命?她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憐憫。
這還是在宮裡當差的宮女,家裡都過得如此,那民間那些平頭百姓們的日子豈不是更加艱辛?
宋芸昕的話再次回響在腦海。
身為一國公主,她從來不知民間疾苦,一心貪圖享樂,她總是自詡比天下女子都尊貴,那不過是她天生命好,生在了宮裡,除此之外,她毫無所長。
凝華公主沉默半天,嚇得跪在地上的小宮女幾近暈厥,不料公主隻是溫聲對身後的小太監道“叫禦醫去幫她母親看看病。”
那小宮女還未反應過來,就見公主已穿過回廊朝禦書房而去。
今日的公主,好似多了幾分少有的仙氣兒。
書案上的鎏金瑞龍銅爐輕霧嫋嫋。
景康帝坐在龍椅之上,眉頭緊鎖,他手中緊緊攥著那份剛剛由快馬加急送達的南蜀戰報。
“南蜀的仗怎麼越打越焦灼!他們好似近來攻勢越發猛烈。”
景康帝怒喝一聲,將戰報狠狠摔在禦案之上。
站在殿前的伺候的公公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凝華公主本想讓父王開導開導自己,聽了裡麵的動靜她腳步停住了。
她的父皇不是尋常人家的父親,他是一國之君,身負天下社稷、百姓安危,她以前都從未考慮過這些。
隻是一味的跟他撒嬌、任性。
她實在活的太糟糕了。
凝華公主深深吸了口氣,最後下定決心走進殿中。
“父皇。”
她上前為景康帝斟了一杯茶。
景康帝見了女兒,眉間愁容斂起,慈眉善目道
“不是說朕不逼謝琰娶你?就永遠不理朕嗎?”
"父皇,兒臣不要嫁給謝琰了,兒臣要去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