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一夜無眠。
項淵卻睡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好眠,摟著她令他比任何時候都要安心平靜。
清晨的陽光從朱窗透進船艙,他才悠悠睜開雙眼。
他從沈璃的臂彎裡坐起身來,看著那雙眼圈紅腫的眼睛,眉頭微微一皺。
冷白的指尖為她擦去眼角殘留的淚珠,放進嘴裡嘗了嘗,幽深的眸子掃向沈璃幽幽道“原來眼淚是這樣的味道。”
艙門被人敲了敲,項淵應了一聲“進”。
尋春縮著身子端著餐碟走了進來。
她始終低著頭不敢朝床上的項淵看去,隻是默默跪在雕花矮桌前擺放冒著熱氣的早膳。
項淵將沈璃扶起靠在他身上,接過一碗黃耆羊肉粥,用調羹舀了一勺,小心翼翼在嘴邊吹了吹才送到了她的嘴邊。
他笑得還如往常一樣,無害溫暖“這粥既能補氣血,又能溫脾胃,璃兒張嘴。”
沈璃眉頭擰到一起,嘴唇抿得緊緊的。
項淵臉上溫和不改,笑著道“璃兒是在怪我不讓你動,不讓你說話,跟我賭氣嗎?”
沈璃看也不看他,目光瞟向彆處。
項淵嘴角揚起明朗的笑容,帶著一絲寵溺。
他放下手裡的粥碗,拿出那把隨身匕首,拇指朝右滑動匕首的尾端的鑲嵌的青銅蛇,滾出一顆綠色藥丸。
他捏起沈璃的下頜令她張開嘴,隨即將藥丸喂了進去。
他臉上笑意不減,聲音又輕又柔
“這是解藥,不苦。”
項淵鬆開沈璃的下頜,回頭臉色瞬間冷厲,他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尋春“滾出去。”
尋春聞言,縮了縮脖子,起身慌慌忙忙退了出去。
沈璃的身體漸漸恢複了知覺,她連滾帶爬地與項淵拉開了距離,滿眼憎恨看著他。
項淵朝她輕輕招手道
“璃兒,過來喝點粥。”
“我縱是餓死也不會就這樣被你擺布!”
項淵眉頭微微隆起,眼中滿是清澈“我這麼愛你,怎麼會舍得讓你死?璃兒”
“你彆叫我!你口口聲聲地說著愛我,可做的都是傷害我的事情。我在你眼裡,分明就不是活生生的人,那我便成全你,你就抱著我的屍體吧!”
她說完,起身用快速用手臂纏繞在項淵的手臂上,用力向內拉,同時用另一隻手輔助試圖搶奪他手裡的匕首。
項淵神色淡然地輕輕旋轉手腕,隨之產生的扭力便令沈璃疼得立刻鬆了手。
“乖。我不想再給你吃那苦澀的藥丸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笑意已經凝住。他抬袖將匕首收好,起身從床邊走到矮桌前坐下。
優雅拿起骨瓷小碗和木箸開始吃起來。
此時,一位一身玄甲的士兵走進船艙,畢恭畢敬地遞上一封信箋。
“殿下,武陽最近戰報。”
項淵接過信箋,緩緩打開,靜靜看了一會兒,又重新放在桌上。
他目光輕輕朝床上的沈璃瞟去,淡淡道
“謝琰昨日攻城了,你可想知道結果?”
沈璃杏眼圓睜,慌張起身,踉蹌著撲到矮桌上,正要拿起那信箋。
項淵冷白的修長指節輕叩在信箋紙上,任她如何用力也抽不出,她眯著眼眸望向他。
他冷冷盯著她,臉上沒有一絲波瀾,薄唇緩緩張開,他重重吐出兩個字“吃飯。”
沈璃乾涸的唇緊緊抿了抿,瞪了他幾秒,扭頭掉出幾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