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昌原本也想從船上跳下來去見父兄,魏勝卻直接一揮手,將他如同轟蒼蠅一般攆了回去。
“上船!”
一聲令下,先是五十背著神臂弓的弩手分坐兩隊,來到兩艘水輪船的棚頂上坐了下來,借著女牆的掩護隱藏身形。
無甲的刀盾手、長槍兵還有甲士緊隨其後,在甲板上盤膝而坐。
“糧草輜重牛車就先放在碼頭上。”劉大管乾瘦的臉上滿是激動,胡須顫抖著對魏勝說道:“之後還會有船過來轉運,保證一根稻草都不會少。”
魏勝拍了拍劉大管的肩膀,渾身甲葉子也隨之嘩嘩響動:“你辦事,我自然放心。你跟郊哥兒留在這裡,等一切平定後,在漣水彙合。”
說罷,也不理會兩人的反應,魏勝轉頭呼喚蕭七的大名:“蕭恩,你雖然不是我的部將,但張大頭領既然將你派來,就理應從我的將令,這個理,你認還是不認?!”
蕭恩……也就是蕭七……聞言當即拱手:“這是自然,大頭領在俺臨行前也有交待。凡是自當以魏二爺為主。”
“如此便好。”
魏勝含笑點頭,招呼了劉淮一聲,就牽馬登船。
劉淮也握住身側戰馬的韁繩,剛要上另一艘鬥艦,魏郊從側邊拉住了他的胳膊,滿臉煞白。
“剛剛軍兵上船的時候,我仔細點兵,人數是三百一十三人!小妹……”
劉淮的冷汗刷的就流滿額頭,趕緊反手抓住魏郊的衣袖:“二哥,此時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大軍相爭,不可能因為小妹一人而停。我保證保護好她,你就放心吧……”
的確已經是箭在弦上了,隻是兩句話的工夫,魏勝如電的目光就射了過來,劉淮不敢耽擱,立即牽馬上船。
剛剛將戰馬安撫趴下,劉淮就隻覺腳下一震,鬥艦飛快駛出港口,船帆被拉起,向著朝陽升起的地方順流而下。
劉淮撫摸著馬鬃,借著火把火光回望,卻隻見一片黑壓壓的人頭,哪裡能找到自家小妹呢?
“這小丫頭添什麼亂呢?!”
就在劉淮心中忐忑時,下遊五十裡左右的漣水港口,王顯心中也是七上八下。
在他的身後,已經補充滿員的三百金國正軍肅然而立。
再之後則是七百餘名充作民夫的簽軍,此外還有牛車,戰馬,輜重等等不一而足,鋪散而開,將整個碼頭占得滿滿當當。
“這碼頭這麼小,要多久才能把全軍運走?”
在王顯皺眉抱怨三次之後,攏著手站在一旁的李縣令終於無奈出言:“王將軍,漣水縣城的內渡要大得多,你擔心泄密,非得到城外渡口來,怨得何人?”
王顯瞥了李縣令一眼,強壓氣性轉了話題:“那個勞什子張大戶,可靠嗎?”
李縣令徹底無奈:“王將軍,你隻給本縣一天,你說本縣能做多少事情?難道征調物資船舶,對那些商賈威逼利誘不需要時間嗎?本縣難道還能細細篩選艦船不成?”
發了幾句牢騷後,見王顯默然不語,李縣令平靜了許多:“此事隻有張桐與親近幾人知道,其他人,彆說是普通力夫,就算是船主都不知道要乾什麼……若泄露給他們,他們絕對不敢來。”
王顯無言以對,隻能立在當場,焦急等待。
等到多半個時辰後,東方出現魚肚白的時候,兩支船隊從清晨的江霧中露出崢嶸,分彆從上下遊飛速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