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林軍和辛字軍都到中軍來,與天王軍彙合,由俺親自來做居中調遣。”
這就是不容反駁的正經軍令了。
辛棄疾與李鐵槍沒有猶豫,直接拱手口稱得令。
無論是對主帥權威的尊重,還是身為耿京心腹對耿京的尊重,都使得二人在這種場合無法反抗。
但凡說一個‘不’字,就會讓外人以為以耿京為核心的小團體內部出現了問題,會平白生出事端的。
隨後,耿京又是老生常談的說起什麼嚴肅軍紀,注意糧草,注意部隊銜接,廣放斥候等一係列囑咐,帳中諸將也隻是胡亂點頭。
片刻之後,一場潦草的軍議就已經散場,如同這麼多人來開會,隻為了商議行軍順序一般。
等其餘人都出帳後,帳中隻餘耿京、張安國、辛棄疾、李鐵槍四人後,李鐵槍第一個按捺不住:“大哥,你為何讓那平山胡去當開路先鋒,他除了霍霍百姓有一手,還有什麼本事?”
“是啊,我和大鐵槍的軍紀尚算可以,行軍時候還有偷雞摸狗之事,平山胡和孫黑這兩個盜賊出身的匪人,除了敗壞我天平軍的名聲,還能濟得何事?”
私下裡,辛棄疾自然也能暢所欲言,隻不過言語之中的憤憤之態讓張安國側目以對。
耿京苦笑:“你們二人,把俺想成金賊了嗎?俺也想約束他們,可哪有這番本事?你們在前麵費心保護的百姓,這些啖狗屎的一過就全都禍害乾淨了。俺讓俺三弟帶著俺的親衛親自去管,卻是管得了這邊,也管不了那邊。”
辛棄疾啞口無言。
他心中迅速想起劉淮所言。
‘天平軍人太多了’!
確實太多了,誰都沒法控製這麼多人!
李鐵槍也有訕訕之意。
耿京喘了兩口粗氣:“所以,張七就給俺出了個注意,乾脆把這些瘋狗放在前麵,有惡名就惡名吧,老百姓遠遠聽到就往山裡跑。總比你們嚴肅軍紀,讓老百姓誤以為天平軍是什麼仁義王者之師,然後待在家裡讓那群啖狗屎一鍋端的好。”
“還有,張七也提醒了俺一事,這種時候人心長草,金賊強弱已經是其次,關鍵是天平軍內部可能會生亂。
你看今日耶律興哥和時白駒那兩個狗入的,就因為紮營相近,不知道是誰拿了誰的麻繩,這麼屁大點的事,兩人就敢在俺麵前拔刀相對,真真氣殺俺了。
所以咱們幾個要攥成個拳頭,軍隊也要聚在一起,他們亂不要緊,天王軍、如林軍、辛字軍這三支兵馬萬萬不能亂起來。”
辛棄疾沉默無言,默默看向張安國張七郎。
這廝的算計從來都是這樣,有用的確是有用,但歪也的確是特彆歪。
李鐵槍默默點頭,卻又想起一件緊要事:“大哥,忠義軍的劉大郎來了,正在帳外等著,你要見一麵嗎?”
早在昨日就被軍使通知到的耿京拍了拍腦袋:“哪能不見呢?速速讓這劉大郎進來。五郎,你讀書多,這種場合俺應該穿啥做啥說啥?”
辛棄疾哭笑不得,兩夥子非官麵身份的雜牌軍,哪有這麼多說法?
但還沒等他回答,帳外又是一陣喧囂。
在帳外守衛的甲士迅速來報:“辛頭領帶來的那人,跟平山胡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