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青帶著狗來到六嬸麵前。
發現六嬸左手提著竹籃,右手竟然牽著一隻猴子,這猴子穿著黑色的小馬褂、尖嘴猴腮、眼神凶惡,看得冉青直皺眉,感覺有些眼熟。
六嬸則皺眉打量著冉青,道。
“你小子生怕彆人不知道你是三中的好學生?走到哪兒都穿校服?穿點彆的衣服要你命?”
六嬸對冉青穿的這身校服,意見非常大。
冉青低頭看著身上的校服外套,遲疑著脫下,道:“那我脫了……”
外套下,是單薄的灰色短袖。
六嬸瞪著他,罵道:“回去換啊!脫什麼脫?大晚上的就穿個汗衫,不怕凍死?”
六嬸語氣凶惡,這一刻,她又變回那個凶神惡煞的更年期婦人。
冉青撓了撓頭,解釋道:“我沒彆的外套,夏天的外套就隻有校服……”
冉青隻有一件很舊的棉襖是外套,但那是冬天穿的。夏天都穿校服外套,反正校服兩套也夠穿。
省吃儉用,是冉青這幾年的生活底色。隻有這樣,他才不需要去低頭拿彆人的錢,靠自己的獎學金、還有寒暑假去賣蜂窩煤賺的辛苦錢,就足以維係生活。
冉青一直過得很貧窮,但他不覺得這有什麼可恥的。
因為他相信自己的貧窮隻是暫時的。
可聽完他回答的六嬸卻愣了一下,難以置信的問道:“你後媽對你這麼苛刻?衣服都不給你買?你爹冉老三也完全不管?”
這一刻,冉青竟然從六嬸那死魚眼的眼珠裡看到了憤怒。
很顯然,六嬸誤解了冉青的家庭關係。
看到憤怒的六嬸,冉青略微遲疑,最終還是解釋道:“我和奶奶住的,沒和他們一起住,也不用他們的錢。”
冉青說的很模糊,不想和外人說太多自家的事。
畢竟這種事,不是什麼值得宣揚的體麵事,他不想和任何人討論自己的家事。
無論是同情還是憐憫,冉青都不需要。
可冉青說完後,六嬸卻死死的盯著他、看了許久,不知在想什麼。
最後,六嬸嘿然冷笑了一聲,道。
“小娃子倒是有骨氣。”
她這句話誇獎的話,聽著毫無稱讚的意思,更像是陰陽怪氣的挖苦譏諷。也不知她如何理解冉青的家庭關係。
冉青也不再說什麼,而是看向六嬸牽著的猴子。
“六嬸,這猴子好像是那個……”
“對,蒙老七的,”六嬸牽著猴子道:“今天去找他借的,這猴子他訓得很好。等會兒找你同學的屍體,就靠這鬼玩意兒了。”
六嬸說話的同時,這隻猴子竟悄無聲息的爬到冉青腳邊、咧開了嘴。冉青身上汗毛豎起的瞬間,六嬸就已經猛地一腳踹來,直接踹在了猴子的腦袋上。
猴子痛苦的慘嚎一聲,直接被踹飛出去,卻又被脖子上的鎖鏈給拽了回來,接著被六嬸踩著腦袋壓在地上,疼得直叫喚。
看到冉青錯愕的神色,六嬸的死魚眼裡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彆背對這鬼玩意兒,被蒙老七養大的、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六嬸冷冰冰的提醒冉青:“等會兒防著點!”
說完,她直接把手裡的鏈子丟給了冉青。
竟是讓冉青牽著。
“走了,我們去找你的那個女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