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被六嬸這麼一通言語粗俗的譏諷嘲笑,冉青頓時閉了嘴,一句都不敢回。
他默默注視六嬸離去的背影,看著六嬸的身影消失在黑暗山道上。
最後冉青獨自帶著開心的小棉花離開,朝著清園路的棚戶區走去。
回去的路一切順遂,沒有發生任何事。
冉青踏著漆黑的夜色、舉著手電筒一路走回了清園路,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
到出租屋後,簡單的打水洗了一下腳,冉青就上床睡覺了。
小棉花則趴在他門邊,趴在冉青的一件破衣服上麵呼呼大睡,睡得比冉青還死。
看到這樣的小棉花,冉青不由得對六嬸所謂的“小棉花來守夜”的說法再次懷疑。
這小棉花……真的能守夜嗎?
看著門口那個呼呼大睡的小女孩,冉青輕輕的歎了口氣,很快也閉上眼睛、睡著了。
一宿無話,第二天,冉青早早的便起了床。
雖然距離早自習第一節課還早,隔壁的丁勇他們都在呼呼大睡,但冉青卻已經穿衣下樓。
他帶著小棉花偷偷摸摸的下了樓,朝著公園路外麵走去。
小棉花打著嗬欠,跟在他身後,完全沒睡醒。
但冉青卻不得不起這麼早。
他徑直來到學校附近的康樂菜場,拂曉時分的菜市場裡光線昏暗,地板上滿是油汙臟水,空氣中飄著刺鼻的腥臭味。
大多數的菜市攤販還未開門,也不見挑菜賣的附近村民。這個點太早了,整個市場內空蕩無人,除了空氣中飄蕩的濃濃白霧,就隻有豬肉販子在忙著切割豬肉。
靠近那幾個豬肉攤後,空氣中的血腥味更濃。
冉青走到豬肉攤前,熟絡的問價、道謝,最後每個豬肉攤都走了一圈,拿走了八顆鮮活的豬眼睛。
這便是他昨晚戴麵具後需要供奉的祭禮,八顆眼珠,任意物種。
雖然大早上來買豬眼睛,還隻要眼珠,這種行為有些奇怪。但豬肉販子們卻沒有多問,也不拒絕這種隻買眼珠的奇怪行為。
他們甚至還非常熱情的幫冉青把豬眼珠完好無損的挖出來,態度友善得像是認識多年的好鄰居,完全沒有冉青平時找他們買豬肉時的不耐煩。
冉青要付錢時,豬肉販子們全都連連擺手,滿臉堆笑。
“又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豬眼睛沒人吃的。”
“就是就是,對了,這裡還有豬肺,同學你要不要也帶走?”
“我這裡也還有豬肺,拿回去可以喂貓喂狗。”
“沒事沒事,豬肺也不要錢的,平時我們都隨便丟的。”
最終,冉青一分錢都沒付,帶著八顆挖出來的豬眼睛離開。
小棉花雖然饞,但終歸還是活人,她對那些血淋淋豬肺不感興趣。
冉青帶著她走出菜市場、來到了偏僻角落後,冉青站在霧中沉默了一會兒。
他歪著頭站了一會兒,恍惚間聽到了一些聲音。
很快,四周的霧裡便傳來動靜,冉青直接將八顆眼珠丟了出去。
一隻隻瘦小怪異的模糊黑影,在大霧中若隱若現。
它們激動的哄搶著這些眼珠,很快便消失無蹤。
山猴子是邪主們放出來的舌頭,它們吃了,就意味著邪主吃到了。
冉青默默的注視霧氣中的黑影離去,最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從見到李紅葉屍體的那個夜晚開始算,如今才過去四天。
但冉青的人生,卻已經天翻地覆了。
四天前的他,絕對想不到四天後的自己,會拂曉時分來到菜市場,做出這樣古怪邪異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