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如此,打到後麵時,林依周圍附近一米左右沒有一個女鬼是站著的。
其他人不這樣,甚至還在處於大逃殺的狀態,有個男人的大腿上被抓了一下,頓時被嚇得亂了節奏,很快就被女鬼追上,那雙驚恐萬分的眼睛就這麼被生生挖了出來。
林依餘光撇到這一幕,奈何女鬼四麵夾攻,實在騰不出手去救人。
她不是救世主,順手幫一兩個可以,救不了所有的人。
但還是有一大群人朝她這邊湧來。
她看見遠方人流中的三吳,那個愣頭青嚇傻了,軟軟的滑在地下,抖得跟個糠篩一樣,他實在是太瘦了,那身破爛的乞丐衣服穿在他身上顯得空落落的.....不仔細看根本認不出來他那張皮包骨的臉,也正因如此,除了一些磕碰外他還沒有被“紅衣女鬼”盯上。
周圍橫七豎八的躺了好多屍體,夾雜著為數不多起不來的“女鬼”,她孤零零地站在這片亂象裡,薄薄的眼皮半垂著,不得不說柴鑫他們真的把她保護得很好,在這樣的不夜城裡,幾乎每天都在各個角落上演類似的一幕,乞丐小院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血,染紅了玉街
屍首遍地。
她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淺淺淡淡的陰影。
下一秒,那些活下來的為數不多的幸存者發現好不容易抱著的金大腿又折返回去,送死。
紅衣女鬼有點暈,她們沒見過比她們速度更快的,而且骨子裡有股狠勁,打起來毫不留情,好像自己不會受傷一樣......
那抹青衣一己之力劈開了一條路,提起小孩的後領就往後撤。
講真的,女鬼們竟鬆了一口氣。
然而……這口氣並沒有鬆多久——趕來的官兵七八個扣一個,一個不落。
其實在看到林依趕來的一瞬間,三吳覺得不太真實,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林依提著領子走了。
又是驚嚇又是驚喜的一遭下來,被提著後領顛顛簸簸的三吳就隻有一個感覺:想吐。
但他不敢......
突然上頭不顛了,他微微抬起頭,問:“怎麼不走了?”
頭頂的人沒有回答,兀自放著冷氣,小孩凍得一個哆嗦。
劍韌從身後冰冰涼涼的貼著她脖頸上的動脈,殺氣和寒意包裹著她,她轉過身,和麵無表情的霍韌來了一個臉對臉......
出門不看黃曆,流年不利。
不知道是誰更倒黴一點。
兩尊冰雕站在一起的結果就是:其他人要凍死了!
霍韌意識到這點,想要開口又不知道怎麼說,這種情況幾乎沒有,因為其他人見到他根本不會那麼淡定,隻好默默閉上嘴,繼續當他的冰雕。
顯然林依沒有開口的打算,隻想動手把架在脖子上的劍彈開,隻是遲遲不見動靜,不知道為什麼,麵對這個人,她總是防備不起來,仿佛掐準了他不會傷她一樣。
就這樣莫明僵持著。
打破這份僵持的是侍衛玢寅,他有些慌亂,哆嗦著說:“小......小姐又暈過去了。”
眾所周知,霍督察把這位一母同胞的妹妹當成了寶,看得比命重。
林依眼睜睜看著原本麵無表情的人頓時繃不住了,一臉陰厲的問侍衛:“怎麼回事?”問完也不等侍衛回答,直接收了劍,深深看了林依一眼,交代下去:“押入水牢。”隨後把這堆爛攤子直接扔給了侍衛,毫不拖泥帶水地往踏雪彆院趕,衣袍帶起雪粒,風過紮人。
霍韌走後,侍衛和林依臉對臉,不是……以這位的氣場和身手,當真不是她把他壓入水牢嗎?
不過好在這位沒有為難他的打算,她現在對霍韌的這種毫無防備的狀態太過危險,為了早些找到答案,天不怕地不怕的林依打算跟著去看個究竟……坐牢也行。
霍韌有個天仙似的妹妹,叫作霍瓊。
隻是這位姑娘身體不好,一直病著。
霍韌成為不夜城督察後,不放心妹妹一個人留在本家,就在不夜城批了一塊地,建了一座彆院,名為踏雪。他妹妹一直想看一場雪,可她身體柔弱,吹不得風,每每錯過了下雪的日子,霍韌在院子裡種了很多白海棠和垂絲柳,春光明媚時,長風吹過,總有那麼一瞬間像下雪。
“小姐看了一會兒書後想要找您,找不到您就非要上閣樓,我們﹑我們,攔都攔不住,窗子才打開雪就灌進來了......”丫鬟芝兒一邊哭一邊說。
踏雪彆院裡有一個小樓,在樓頂剛好可以把不夜城儘收眼底,是霍瓊平素最愛去的地方之一,如今天氣漸冷,閣樓風大,霍韌也就不準她上去了。
重重紗帳內,躺著他昏迷的妹妹,霍韌修長的手指劃過劍側,他皺著眉,極心疼的閉上雙眼。
外麵是手下送來的有關“紅衣女鬼”的情報,不夜城一天大大小小的事情很多,這種當街暴起的卻少之又少,事情發生沒有多久就傳到了朝廷,三天之內必定要給個交代,他捏了捏眉心,看著妹妹喝下藥慢慢好轉後,就去了水牢。
為了方便霍韌審查,玢寅把那群“紅衣女鬼”關在了水牢的最外麵,隻是她們現在已經不見了人影,取而代之的,原本空空如也的水泥地上出現了一片開得火紅的芍藥,藍色如精靈一樣的蝴蝶在花叢中起起落落,竟是觸目驚心的好看。
以霍韌這麼些年的經驗不難看出,那些“紅衣女鬼”還真不是人,她們是芍藥花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