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投影裡三天前的吳護法突然轉頭詭笑,他斷裂的喉骨處鑽出的螢蟲,正與山體上的蟲卵同步振翅。
“老陳,還記得三天前在藥王穀廢墟看到的《奇物誌》殘卷嗎?“我扯著嗓子在罡風中大喊,翻湧的泥浪裡突然浮出成片森白獸牙,“噬空螢以靈晶為巢,褪殼時方圓百裡的地形都會重組!“
陳虎突然將酒葫蘆殘片甩向東南,琥珀色的酒液在空中劃出弧線。
那些瘋狂增殖的透明觸須突然調轉方向,爭先恐後地撲向酒香來源。
我瞬間明悟——這莽漢看似豪爽,竟早看出觸須對靈酒的癡迷。
“杜老大,巽位三丈!“他染血的絡腮胡在風中亂顫,镔鐵棍重重砸向某塊凸起的青石。
我甩出的雷火符在空中炸成七朵金蓮,爆燃的火星精準落在三天前吳護法斷劍劃過的軌跡上。
整片沼澤突然響起琉璃碎裂的脆響。
那些鱗片狀的地縫開始噴湧冰霧,原本傾斜的地麵竟如活物般蜷縮翻轉。
寶珠投射的光影突然清晰起來——三天前的周邪咽氣時,指尖分明捏著半片蓮花酒壇的陶片!
“原來如此!“我拽著冰綾淩空翻身,靴底擦著突然隆起的土丘掠過。
陳虎的镔鐵棍正卡在兩道地縫之間,棍身赤紋亮得像是要滴出血來:“這些鬼東西在學我們布陣!“
他說得沒錯!
那些透明觸須正用黏液在泥地上勾勒七星陣紋,螢火蟲聚成的周邪虛影懸浮陣眼,陰鷙的麵容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
更可怕的是山體上的蟲卵開始簌簌剝落,新生螢蟲的振翅聲逐漸與寶珠嗡鳴形成共鳴。
“老陳,接酒!“我甩出腰間最後半壺雄黃酒,袖中銅錢如暴雨傾瀉。
陳虎咧嘴大笑,絡腮胡上凝結的血冰渣簌簌掉落。
他心中其實也有些擔憂,但還是強裝鎮定。
他單手接住酒壺,镔鐵棍突然插入地麵三寸:“杜老大,給小爺騰個畫符的地兒!“
爆開的酒霧混著雄黃氣息,將撲來的觸須熏得東倒西歪。
我趁機甩出七張雷火符,符紙在觸須繪製的七星陣上空炸成火網。
寶珠突然劇烈震顫,三日前的畫麵裡,吳護法斷劍上的冰絲絛突然自行解開——和此刻山體上某條冰晶脈絡完全重合!
“坎位七步,震位丈三!“我嘶吼著甩出銀絲。
陳虎的镔鐵棍應聲橫掃,棍風掀起的泥浪中,三天前周邪斷指埋骨處突然升起幽藍鬼火。
那些瘋狂增殖的觸須像是被燙到般蜷縮,螢蟲聚成的周邪虛影發出無聲慘叫。
整座“山巒“突然劇烈抽搐,裹著冰碴的罡風變成腥臭的綠色毒霧。
我反手將最後三枚浸過黑狗血的銅錢拍進陣眼,陳虎的蓮花酒潑在镔鐵棍上,赤紋瞬間燃起三昧真火。
“給爺破!“
镔鐵棍攜著風雷之勢砸向陣眼,地底傳來的慘叫震得人五臟移位。
寶珠投影突然清晰定格——三天前吳護法斷劍挑起的靈晶,此刻正在我們腳下三尺處泛著微光!
沼澤的異變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無數獸骨破土而出,在毒霧中拚合成三丈高的骷髏傀儡。
陳虎的镔鐵棍深深陷入骷髏眼眶,我甩出的銀絲纏住它脊椎骨節:“老陳,寅位三擊!“
“早等著呢!“陳虎突然騰空翻轉,镔鐵棍在骷髏天靈蓋連敲七下。
每聲悶響都震落大片螢蟲屍體,當第七聲落下時,整具骷髏突然僵在原地——它空洞的眼眶裡,半塊靈晶正在瑩瑩發亮。
寶珠突然發出清越鳴響,三日前的光影如潮水退去。
我趁機甩出袖中暗藏的冰魄粉,陳虎的酒葫蘆殘片劃過靈晶表麵,迸濺的火星點燃了雄黃霧氣。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骷髏傀儡轟然倒塌。
我拽著陳虎滾進炸開的土坑,頭頂飛過的碎骨在毒霧裡燒成流星。
當煙塵散儘時,坑底靜靜躺著一枚鴿卵大小的靈晶,表麵鳳翎印紋路與寶珠投影分毫不差。
“他娘的...“陳虎撐著镔鐵棍想站起來,又噗通坐回泥裡,“這玩意夠老子喝三年花雕了。“
我正要彎腰去撿,後頸汗毛突然根根豎起。
寶珠毫無征兆地開始發燙,那種被毒蛇盯上的寒意順著尾椎骨竄上天靈蓋。
三十步外的毒霧突然自行分開,七雙描金踏雲靴踩著尚在抽搐的觸須,不緊不慢地朝我們走來。
“杜道友。“為首的紫袍修士輕撫腰間玉玨,笑出八顆白得滲人的牙齒,“這枚靈晶上的鳳翎印,看著眼熟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