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聖人死去,沒多久就會有另一位強者繼承衣缽。
戰場上每當以為能殺死一位蠻族,其說不定就會爆發出不屬於自己的先祖之力,釋放出數倍戰力。
隻有兩種辦法,能結束戰爭。
一是敵對勢力聯合,以數倍力量,強行把蠻族打到無法支撐。
二則是讓蠻族殺到過癮……
可惜,天源界有史以來,還沒有出現過蠻族主動停止戰爭的案例。
那將是一場席卷世界的災難,血流飄櫓,無人生還。
青狼王不怕死亡,死後還有一場永恒的殺戮等待著他。
而且……這位幾十年便崛起的強者,身上也一定有某位英靈先祖庇護。
在乾都,他一定無法戰勝大乾高手。
可大乾高手,也未必能將其困住。
若青狼王脫身,不但能加深自己傳奇,還將給蠻國帶來夢寐以求的戰爭。
蕭爾苛見到他這副悍不畏死的模樣,頓時汗流浹背。
那些學到的蠻族知識,才姍姍來遲,湧入腦海。
“你……我大乾是禮儀之邦,才不會對客人動手!”
蕭爾苛連忙找補,可看到乾帝平淡的眼神,還是心口絞痛。
這蠻族和大乾百姓毫無區彆,誰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對方是真不怕開打!
到敵人老巢,還如此暴躁的,除了蠻族,也想不出彆人了!
“怪不得叫蠻族,真是野蠻!”
蕭爾苛心中狠狠啐了一口。
青狼王左顧右盼,見壓根沒有人想動手,也有些意興闌珊。
連同那些暗中潛伏的守衛,也隻是警惕,無一下來阻止。
更是讓這位北境霸主,感到失望:“我沒看錯,南方人確實都是軟蛋。”
“這樣的國家,我不屑征討。”
他收了力量,皇宮上空搖擺的國運,才一點點恢複平靜。
蕭爾苛臉一陣紅一陣白,自己想為大乾掙麵子,可轉頭丟了更多。
他下意識看向自己老師,君有瀾沉默不語。
再看向乾帝,乾帝也隻是平靜地坐著,沒有開口的意思。
蕭爾苛一咬牙,知道現在是自己展示實力的時刻。
乾帝不便開口,也不好接話。
現在有敵國前來覲見,但是大放厥詞。
作為東道主,動手也不好,不動手還丟份。
而自己無官無職,可以作為一個旁人插嘴。
哪怕最後事情不可控,也可以推諉,留下餘地。
張首輔還不知道宮內發生的事,似笑非笑道:“君尚書,這是你學生?”
君有瀾表情有些尷尬:“是,他就是蕭爾苛。”
張首輔來了興趣:“哦?就是那個寫出《治民疏》的奇才?”
君有瀾表情更加尷尬:“是,就是他。”
張首輔點點頭:“此等奇才,定能完美解決蠻國不敬之事。”
“看來之前隻是他誘敵示弱之計,那我可得看清楚了。”
君有瀾乾笑點頭,對剛才蕭爾苛的表現很不滿意。
可他心底又帶著一絲期盼,希望能絕地翻盤。
若蕭爾苛能處理好,之前的不滿將一筆勾銷,甚至還能建立奇功。
屆時蘇雲驗明真身的事,也將向自己傾斜。
蕭爾苛定了定神,開口:“我大乾乃天朝上國,是禮儀之邦,隻是不屑與你等爭執罷了。”
青狼王抱著手,依然一副不屑表情:“不敢打就是禮儀之邦?那你們教坊司裡的姑娘,也和你一樣,都是禮儀大君子吧?”
說話時,那股王者的氣息透出,讓人不由心頭一顫。
“你——!”蕭爾苛氣得上前一步,“我大乾各州府精兵良將無數,皆久經沙場。”
“軍備更是精良,神弩可破千軍,堅甲不懼利刃。”
“隻是念在蠻國人命也是命,不願傷及無辜罷了!”
青狼王嗤笑一聲:“蠻族可不像你們這些娘們,全民皆兵,老弱婦孺都能上戰場!”
“你們將軍能有多少,邊境又有多長?”
“蠻族全線進攻,乾國又能擋多少?”
蕭爾苛語塞,紅著臉:“北方苦寒,你們沒有足夠糧草。”
“就是修士,沒有靈藥靈糧,能支撐多久?”
青狼王古怪地看了眼乾帝,又看了眼其餘人,最後才道:“哪次戰爭,我蠻國不是以戰養戰,逐水草而生?”
蕭爾苛噎住,他哪裡與蠻族交過手,完全沒有實際經驗。
隻能努力反擊:“我……我們可以豎壁清野!”
“城內有陣法你們無法攻破,城外你們沒糧食,無法久居!”
青狼王已經沒了爭論的興趣:“沒意思,大乾真沒人了麼?”
“派這樣個黃口小兒,來糊弄我?”
蕭爾苛還沒反應過來:“什麼?”
他眼巴巴,求助般望向老師,可君有瀾也隻是失望。
張首輔歎息:“《治民疏》的作者,就如此水平麼?”
他看過這篇萬古奇文,一旦施行,能讓大乾國力上升好幾成。
那篇文章從內政到外交,農桑與商貿,都描繪得無比詳儘。
難以想象該文作者,該是多麼博學強識,在任何領域都能有不輸天下文人的霸氣。
可現在見到蕭爾苛,麵對一個青狼王,就手足無措,被堵到牆角。
這樣的人,真是《治民疏》的作者麼?
君有瀾尷尬找補:“他……寫疏耗儘了才氣,才表現平平。”
張首輔並不在乎,隻是輕輕點頭,表示知道了。
乾帝則平靜道:“蠻國不止搶奪糧食礦石,更是擄掠人口。”
“除非我大乾將北境所有百姓屠戮,否則無法阻止掠奪。”
蕭爾苛一怔,才反應過來,乾帝竟然在給自己解釋。
他臉猛地漲紅,感覺無比恥辱。
一介狀元,竟然沒法給皇帝提議,反而要對方解釋。
隻要傳出去,一定會受天下文人恥笑!
文人丟了名,比丟命更難過。
蕭爾苛多次打擊蘇雲身份,也是希望他丟失名,從而在未來路上,受天下詰責!
青狼王聽到乾帝開口,才不懷好意道:“乾帝說得不錯,你比這個官強多了。”
“所以我說的沒錯嘛,南方人都是沒卵蛋的孬種,打也打不過,自以為是的文化也不咋滴嘛。”
蕭爾苛氣得抬頭:“你——!”
乾帝卻不以為意地笑:“這哪裡是官,就是個百姓。”
蕭爾苛一怔,隨即低下頭。
君有瀾扼腕:“唉!”
乾帝之所以不開口,讓蕭爾苛發聲。
一是檢驗他的才學,二是在說不過青狼王時,能有一個緩衝。
這隻是一個百姓,就算比不上北方雄主,也不是多大事。
但蕭爾苛的未來,一定艱難了……
青狼王瞥了一眼蕭爾苛,皺了皺眉:“哦。”
他沒去糾結為啥會有個百姓在禦書房,這種小把戲他也不在意。
隻是開口:“乾帝,你可還有高策?”
“戰還是不戰,你給個說法!”
張首輔眉頭緊皺,這青狼王果然霸道。
之前與他合作,是想讓蠻族內訌,從而無暇侵略大乾。
事情因故中斷後,這青狼王果然不滿足,還是來到了乾都。
索要土地隻是借口,不給就打。
在不怕死,以戰爭磨礪技藝的族群麵前,大乾還真有些頭疼。
乾帝掃視下方一眼,先看到蘇雲,有些遺憾。
若這孩子再長大些,說不定能有足夠積累,解決目前問題。
大乾不想要沒有收益的戰爭,沒有特彆好的辦法,隻能先穩住青狼王。
“咳咳。”乾帝目光最後落到張首輔身上,清了清嗓子,就要開口,“張首輔……”
嗖!
一道流光從天而降,隨後門口的羽林軍聲音響起:“殿下,陛下在議事,您不能進去!”
長公主清麗卻憤怒道:“讓開,要麼你們把我砍死在這,要麼就給我讓開!”
嘭!
羽林軍哪裡敢攔,被長公主輕鬆突破,一腳踹開禦書房的門:“大哥,你給我……!”
她見到蠻族來客,聲音一卡。
可又視線一掃,發現就站在旁邊的蘇雲,剛降下的怒火又噌地騰起:“蘇雲,你沒事吧!”
嗖!
長公主如一道流光,眨眼就出現在蘇雲身邊,對著他上下其手:“你怎麼樣,那個狗……皇上有沒有對你用刑?”
“雲兒放心,你娘不在,我就是你乾娘!”
“整個大乾,沒人能動你,也沒人敢動你!”
她對蘇雲又疼又愛,這孩子不但惹人喜歡,還讓資質平平的小王爺,一躍成為太虛門首席,得到大長老親傳。
這樣一個福娃,長公主怎麼能不疼?
張首輔看著這場景,也張大了嘴:“長公主,竟然也……認識這娃兒?”
上次他就是因為,國舅爺認識蘇雲,而不由重視。
把青狼王贈送的傾獸笛,再進行轉送。
沒想到,長公主與他竟然也有如此情感。
不是母子,勝似母子!
君有瀾也吃驚不已,牙齒咯咯打顫。
平日端莊優雅的長公主,竟然因為蘇雲,而與乾帝翻臉。
早知如此,何必去惹這個娃兒!
誰知道他身後有如此能量!
蕭爾苛則貪婪地看著長公主曼妙的身材,心中無比嫉妒。
為什麼蘇雲總有那麼多人喜歡,不就是年紀小麼!
自己容貌文名都不差,怎麼就沒人看上?
長公主確認蘇雲沒事後,才怒氣衝衝站起:“皇兄,你怎麼能把雲兒關起來!”
“你……真是……不……有眼無珠!”
她想說“不識好歹”,但畢竟有外人,還是改成“有眼無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