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請您過目。”
陳興國拿起麵前的紅本奏折,走上前去呈給陳十一。
這本奏折是暗衛半個時辰前呈上來的,裡麵詳細記錄著今日帝都城裡發生的一些重要事情。
例如有人在惡意散播江川是不祥之人,害得武王朝隻剩下十年國運的消息。
今日文德廣場上共有十二個人登台挑戰南蠻國的守擂者,九死,三重傷。
陳婉在文德廣場受辱。
陳婉聽說江川是不祥之人後,去找過江川。
以及天黑時仲茂才登門造訪江川的住處,二人發生了激烈的矛盾衝突。
等等等等。
全部都有詳細記錄。
“宣忠勇侯。”
陳十一先朝門外說了聲,然後才接過奏折,端在眼前閱覽起來。
陳興國衝陳婉悄悄地遞了個眼色,示意她趕緊向陳十一承認錯誤。
陳婉置氣地搖搖頭。
江川要是敢告她的狀,那她也要告江川一個言而無信。
陳十一看完後把奏折遞回給陳興國,什麼也沒說,臉上也看不出喜怒之色,而是神色平靜地閉上了眼睛。
可他越不吭聲,氣氛越緊張。
知父莫若子。
陳興國知其動了真怒,連忙又朝陳婉遞了個眼色。
可陳婉執拗地搖搖頭。
很快,侍衛便把江川領來了禦書房。
陳十一這才睜開眼睛。
江川剛一進門就收到了陳婉的眼神警告,他連忙點頭,表示不會告訴彆人他們之間的秘密約定,並回給陳婉一張大大的笑臉,讓其放心。
陳婉銀牙暗咬,非但沒有領會江川的意思,反而覺得江川的笑容裡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微臣參見陛下。”
江川去到陳十一麵前躬身行禮,“這麼晚還來打擾陛下,實屬冒昧,還請陛下恕罪。”
“無妨。”
陳十一笑著擺擺手,問道:“你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急事嗎?”
陳婉不自主地攥起了拳頭,心裡已經醞釀好了反擊之詞,隻等江川開口告狀。
江川看了眼如臨大敵的陳婉,不由一笑,看向陳十一說道:“我住的那個地方不怎麼清靜,難以靜心修煉,所以想讓陛下給我安排一個沒有人打擾的修煉之所。”
陳十一點頭道:“可以。”
然後看著江川,等待其下文。
他已經先入為主,以為江川真是來告狀的。
卻聽江川問道:“陛下,我著急修煉,能不能現在就給安排一下?”
他確實著急進黑棺裡狩獵。
之前砍黑鯰魚砍得正爽時被仲茂才打斷了,滿地黑鯰魚屍體還沒來得及摸妖丹呢。
陳十一神色一怔,問道:“你沒有彆的事了嗎?”
江川愣了下:“比如呢?”
陳十一愕然。
陳興國和陳婉也都感到錯愕。
陳十一正色道:“比如陳婉和仲茂才違背朕的旨意去找你,給你帶去了不必要的麻煩,你想讓朕怎麼處罰他們?”
陳婉聞言臉色一白。
江川擺手笑道:“沒關係,他們也是為了這個國家好,而且確實是我給大家帶來了困擾,陛下就不要責罰他們了。”
陳婉愣住,沒想到江川竟會這麼回答。
陳興國心生慚愧,覺得自己把江川看低了。
陳十一又問道:“城中百姓受謠言蠱惑,對你喊打喊殺,你怎麼看?”
“沒關係。”江川不在意地笑了笑。
其實來皇宮之前,他在帝都的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閒逛了將近一個時辰,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沒關係!
這便是他想了一個時辰得到的答案。
如果武王朝真的不歡迎他。
沒關係。
我離開便是。
你們不在乎我,我又何必在乎你們。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陳十一從江川的眼神裡讀懂了他的“沒關係”,感受到江川已經開始對武王朝感到失望,如果不能挽回江川對武王朝的信心,那麼武王朝失去江川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而失去江川絕對會是武王朝最大的損失。
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朕過兩天會給你一個答案。”
陳十一看著江川的眼睛鄭重說道。
江川笑了笑沒說什麼。
陳十一轉頭看向陳婉吩咐道:“婉兒,帶江川去武極殿修煉。”
陳婉領命,帶著江川離開。
房間裡隻剩下陳十一和陳興國父子倆。
陳十一看向陳興國說道:“說說。”
陳興國知道陳十一讓他說什麼,沉聲道:“閣老他僭越了,他不單是違背了父皇您的旨意,甚至還想借民眾之勢逼迫父皇您放棄江川,太過了。”
他之前盯著奏章緊鎖眉頭,正是在思考仲茂才的行為。
仲茂才他怎麼敢的?
陳興國思來想去想到了四個字:居功自傲。
陳十一點點頭,沒有問該怎麼處置仲茂才,而是盯著陳興國的眼睛嚴肅地問:“如果朕現在就把皇位傳給你,並且不再過問朝堂之事,你能拿捏得了仲茂才一乾人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