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屋內偷窺的木清歡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眼前陣陣發黑。
這人是不是窮醜矬她不知道,但是看著這架勢,打老婆或許是沒跑的了......
眼見著那人也不吃席麵上的菜,喝了酒抬步就朝著屋門走來,木清歡趕忙將床上的蓋頭抖開,一下蒙在了自己的頭上。
——萬般皆是命,早死早超生。
木清歡已然開始破罐破摔,想著自己如今的處境,前有雌狼後有猛虎,指不定死了才是真的解脫。
而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陳桃花顯然也意識到了那獵戶想要做什麼,趕忙搶先一步走進了屋,轉身勉強笑了笑,攔在了他身前。
“瞧你這急的,新娘子的屋裡你可是去不得的,等我將人領出來.。雖說這時辰......罷了罷了,早就早些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來到床邊,伸手就將已然擺爛的木清歡從床上拉了起來,還不忘招呼外頭的挑工來抬屋內那角落裡頭的木箱。
木清歡麻木地跟著她往外走,穿過席間滿座,卻鴉雀無聲的院落,心中都來不及思考為何沒有人來背她上轎,就發現了不對勁。
等等,麵前這是......?!
蓋頭之下,木清歡隻能看清自己腳下的一小片泥地,她鼓起勇氣伸手摸索了一番,突然冷不丁地摸到了兩隻長長的耳朵。
驢?!
她竟然是要騎著驢去夫家的嗎?!
這一刻,她好像突然明白了潘金蓮騎在驢上被武大郎拉著招搖過市之時,心中究竟是何感受了。
她倒不會毒死這獵戶,但是估摸著......免不了得再往梁上掛一回了!
陳桃花見人已經領了出來,輕輕拍了拍木清歡的手背就放開了她,往後麵退了幾步,眼中閃過了一絲擔憂之色。
而那一直跟在身旁的高大人影下一刻突然逼近,伸出一隻胳膊托住木清歡的腿,像是提溜一袋穀子那般輕鬆地就將她一下放在了驢背上,隨後言簡意賅道:“坐穩,走了。”
即便是騎在驢上,木清歡依舊看不見這高大獵戶的長相,隻突然覺得耳邊這聲音,倒是有些溫沉,像是一口無波的古井一般,叫人聽了莫名有那麼一瞬間的心定。
她趕忙伸手抓住了鞍,側坐在搖搖晃晃的驢背上,兩人一驢,再加上一個挑夫,就這麼朝著進山的小路走去。
當他們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身後不遠處的院中才再次傳來了熱鬨的人聲,木清歡隔著蓋頭遠遠地望了一眼,捏著鞍的手突然就緊了緊,卻再沒有回頭。
......
許是前一日下了些雨水,山路泥濘不堪,便是驢子也走得深一腳淺一腳的。
木清歡在驢背上被晃得差點一頭栽下來。
好在身邊一直跟著的人及時伸手一檔,勉強將她又扶了回去,自己卻任由那泥水浸濕布鞋,依舊邁著穩穩的步伐牽著驢往深山中而去。
約摸過了小半個時辰,木清歡隻感覺自己的手都已經酸得要握不住那鞍了,這才聽見一陣熱鬨之聲由遠及近。
待到了跟前,這兒的氛圍倒是同方才在木家院落之中很是不同。
這裡的人顯然沒有河丘村的村民那般忌憚獵戶,見人到了,幾個大小夥兒瞬間就熱情地迎了上來。
“旬兄弟你可回來了,大夥兒都等不及要開吃了呢!說起來咱們山中好久沒有這麼熱鬨了,今日可是托你的福啊,嘿嘿!”
那人朗聲笑著,木清歡透過蓋頭,似乎見他朝自己飛快地看了一眼,就乖乖地任由那獵戶將她又從驢上提溜回地麵站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