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木清歡軟乎乎的手覆上了自己的手背之時,楚念旬的腦子突然就宕機了一瞬間,方才想要說出口的話竟一下就忘了。
木清歡這話說到關鍵的時刻,且還是她主動談及或許願意變賣田產,李萬菊突然就像找到了突破口一般,雙眼都亮了起來。
“咱們家中的那兩畝地位置也偏,若是賣,想來賣不了多少銀錢。”
李萬菊心中的算開開始劈裡啪啦地打了起來,腦中不斷思考著,該如何開口,才能唬得這繼女將她手中的田契送與自己才好。
木清歡今日一番試探,已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立馬就不想再談及方才的話題,有意吊著李萬菊的胃口。
魚餌已經拋出,接下來,就是等著饑餓的魚越發著急,自亂陣腳,如此她的計劃方才有可能成功。
李萬菊見木清歡止住了話頭,果然就有些心焦。她看了看外頭的天色,趕忙開口道:“昨日筵席還留下些食材,今日你們不若留下吃午飯吧!咱們一會兒邊吃邊聊。”
其實那些食材她是一點都不舍得,可一想到那一畝地的銀錢,李萬菊隻得咬咬牙,想著先將人留下來,才好進行後麵的謀算。
到了這會兒,被木清歡握著手一直沒有說話的楚念旬才突然開口,言語間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調調:“不麻煩了,今日我們還需去鎮上辦事,若是回來晚了,山路不好走。”
言畢,他徑直起身,拉著木清歡就往外走,麵色似乎有些不悅。
木清歡被他扯得踉踉蹌蹌地出了院門,楚念旬還不忘單手背上那個已經空了的背簍。
原本村道之上還有些專門來看木清歡回門的村民,見楚念旬就這麼悶頭走了出來,麵色看著就不大好的樣子,眾人一瞬間作鳥獸散,再沒了看熱鬨的心情。
當二人走出了一段距離,木清歡這才看了看身旁的人:“你怎麼啦?”
楚念旬察覺到木清歡跟著自己的腳步有些急促,這才放緩了步速,與她肩並肩走著。
過了好半晌,他才皺著眉頭開口道:“昨日我不是說,你的嫁妝不必動嗎?那田產便是放著不管,咱們也不是沒有銀子花,又何必去變賣?”
木清歡眨了眨眼睛,總算是明白了楚念旬為何突然就這般生氣。
她伸手扯住了楚念旬的袖子,調皮一笑,“你真當我是這打算呀?”
“......?”
見楚念旬轉過頭來看向自己等著下文,木清歡這才繼續道:“那一畝田地我拿在手上,確實沒什麼用。可我方才說變賣,不過是想勾得她來主動找我討罷了。”
楚念旬更加不明白了。
“若是賣了,多少還能得些銀兩。可若是被她討去了,這不是......”虧得更大了嗎?
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接濟娘家,且還是用自己的銀錢,也是無可厚非的。
可一想到李萬菊原先對木清歡的種種,竟連婚事都被算計了一通,楚念旬便打心眼裡為她覺得不值。
木清歡挑唇一笑,就好像看透了楚念旬心中所想一般。
“你覺得虧?這一畝地如今頂天了也就八兩銀子,還得是良田。就我那畝,約摸也就四五兩。若是能用這四五兩銀子,換我往後一個自由身,你還覺得虧嗎?”
楚念旬的眉頭漸漸舒展了開來,耐心地聽著她解釋。
“你恐怕還不知道,我那繼兄可是嗜賭成癮之人。往後怕是再有多少銀子,都會被他敗光,就像個無底洞一般。屆時,我那好繼母難免還要將算盤打到我的頭上。
今日我故意說漏嘴,不過是想要激得她心焦,隻要她一亂了方寸,我便有法子與他們斷個乾淨。”
楚念旬聽了這麼一大通話,心中才總算是明白了木清歡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