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俺的老兒子,可算是回來啦……”
老房子院門口,王紅英不停地摸著眼淚,看著遠處駛過來的馴鹿雪橇。
“你個癟犢子娘們,鞋也沒穿好,不怕凍死啊?”
周來順剛進屋喝了口水,喘著氣走出來,罵罵咧咧道:“趕緊回去熬飯!”
“哎哎哎……”王紅英拍了他一把:“你趕緊去接一下。”
“接個屁,沒看有畜生拉著雪橇嗎?”
周來順沒好氣地說道,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朝雪橇走了過去:“你趕緊回屋,彆凍病了。”
遠處的馴鹿停了下來,林川跳下雪橇,張開雙臂,迎上飛奔而來的兩個小身影。
“叔!”
“叔!”
周鐵蛋和周秀蘭一前一後,紮進了他的懷裡。
林川仰麵朝天躺在雪地上,用力抱緊兩個幼小的身體。
周鐵蛋咯咯笑著掙脫懷抱,注意力早就被旁邊的馴鹿吸引了過去,爬起身來,就要去抓韁繩,身體卻是一輕,被周鐵栓一把拎上雪橇。
“鐵蛋!你光抱叔,怎麼不想我和二哥啦?”周鐵栓問道。
“大哥!二哥!我想死你們啦!”周鐵蛋嘴皮子利索地喊道:“大哥,這是啥啊?牛不牛馬不馬的?”
“鐵蛋,你說,大哥二哥你最想誰?”周鐵柱問道:“答對了我告訴你!”
周鐵蛋眼珠子咕嚕一轉:“最想叔!”
“好哇你……”周鐵柱伸手就撓他癢癢。
幾個兄弟笑的不亦樂乎。
雪地上,林川的臉頰輕輕貼著周秀蘭的頭發,發絲間帶著絲絲暖意,又混合著孩子特有的清甜氣息。他就這麼靜靜地抱著,享受著這份重逢的喜悅,時間仿佛都在這一刻靜止。
抱了一會兒,他剛要鬆開,周秀蘭卻緊緊地抱著他不放手。
“秀蘭,讓叔起來,地上涼。”
周鐵栓低下身子說道,卻注意到周秀蘭的表情:“哎呀老妹,你咋哭了呢?”
這一聲詢問,就像打開了情緒的閥門。原本隻是默默流淚的周秀蘭,趴在林川的懷裡,嗚嗚地哭了起來,那哭聲裡滿是委屈。
“秀蘭,咋哭了呢?”林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趕緊坐起身來,拇指輕輕擦拭著她臉頰上不斷滾落的淚珠。
周秀蘭卻隻是一個勁兒地哭,抽抽噎噎的,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周鐵蛋坐在雪橇上喊道:“叔!秀蘭每天晚上都哭!她想你……”
“我,我以為,你,你不回來了……”周秀蘭邊哭邊哽咽地說著。
林川隻感覺心頭猛地一震,一股暖流瞬間湧上心頭,可緊接著,鼻頭卻一陣酸澀,眼眶也不受控製地濕潤了起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在外麵的這段日子,秀蘭會這麼惦念他。
“秀蘭,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他抱著周秀蘭,輕輕拍打著秀蘭的後背:“不哭了,看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回來了……”
周秀蘭搖搖頭,把臉埋在林川的懷裡,小手還是緊緊抓著他的衣服,仿佛她不在意彆的好東西,隻在意林川是否留在她的身邊。
日頭漸漸西沉,餘暉灑在雪地上,泛起一片金紅的光,像是給整個世界蒙上了一層暖烘烘的紗。四周靜悄悄的,遠處的山巒覆著厚厚的積雪,在霞光的映照下,仿佛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絨毯,連綿起伏,與藍天相接。偶爾有幾隻寒鴉從頭頂飛過,“呱呱”的叫聲劃破寂靜,更襯出這片天地的空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