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氏為了兒子失去理智近乎瘋魔,李明山可沒有。
什麼禦前不禦前,李家要是在官家麵前有那個分量,他也不至於到了今天還窩在揚州城不顯不露。
梁氏不是放狠話嚇唬人的。
真鬨大了,就算官家對梁績兵敗之事心存隔閡,可兩座國公府加上三皇子,官家又不是真的給梁善如體麵,換了誰也沒那個份量,更彆說是他。
李明山眼見著梁氏起身要走,他趕緊先站起身,虛攔了一把“梁夫人!”
一開口,連聲音都是急切的“既然到我家來,就是想私下裡解決事的,內子一貫偏愛六郎,失了分寸,梁夫人莫要與她一般見識。”
他最識時務,裴靖行都不免覺得這樣的人娶了柴氏實在可惜。
柴氏還要發瘋,梁氏已經不耐煩道“我不是來跟你們夫婦打嘴仗,要還是翻來覆去說這些,你真不用再留我。”
“不會!”李明山斬釘截鐵道,“供詞我看過,事情也了解了,此事乃是六郎荒謬。
梁夫人想怎麼解決大可以直說,能辦到的我們一定儘力補償梁小娘子,不會讓她平白受一場委屈。”
這才是談事情的態度,更是他家做錯事該拿出來的態度。
隻是梁氏眉心仍舊未能舒展。
她不再開口,側目去看裴延舟,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
裴延舟是沒打算留什麼情麵,反正三嬸也說,紅臉白臉各有人唱就行了。
他橫上前小半步“我要李自陽死呢?”
李明山喉嚨一緊,無奈望去“世子?”
“你做夢!”柴氏老實了片刻而已,這個死字還是刺激到她,“就算真是六郎辦了糊塗事,你先前所說按大齊律法也隻配千裡,罪不至死,你倒動輒……”
“我現在就讓人打死他,你又能奈我何?”裴延舟連多餘的眼神都懶得分出去,隻麵無表情盯著李明山,“事情是你兒子做的,賠禮道歉,不該你家拿出態度和誠意來彌補?”
這不還是打嘴仗嗎?
難道讓他自己把兒子送上絕路?
六郎固然不爭氣,可也是他親生骨肉,他要真能狠下心,早一紙休書送柴氏回郡公府,讓她把孩子們一並帶走了,也免得留在揚州,早晚連累了李家門楣。
他就是花些銀子,續弦娶個平頭百姓家的女娘,再生幾個孩子,也強過這些人。
終究是他舍不得,惹出今日之禍。
“六郎固然是個混賬,但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世子非說要我擬個章程出來,我實在是……”
他何嘗不知道這些人在他家裡唱戲,那梁氏是梁善如的嫡親姑母,比裴延舟可近得多,她隻會更想要六郎的命。
求誰都是沒用的。
李明山有些垂頭喪氣,後來把心一橫,說道“按大齊律法,本該罰沒萬錢,我家願意補償梁小娘子兩萬兩,禁足六郎在家,直至他迎娶新婦,再不放他到外麵去禍害彆家小娘子。”
柴氏坐在一旁顯然不滿,他一眼瞪過去,又問裴延舟“世子覺得可行嗎?”
“三萬兩,送回你們李氏的老家徐州,在家廟吃齋念佛,我會留下人看著,等到他要迎娶新婦,我的人自然回盛京,屆時你派人去接他歸家,這件事咱們揭過不提。”
裴延舟負手而立,端的是一派沒商量餘地的態度“隻是我勸李大人彆動些歪心思,譬如我們前腳離開揚州城,你後腳匆匆說定李自陽的親事,然後順理成章把他接回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