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明推門進來,看到一家人默不作聲的,平時愛說愛笑的四嬸今天也沒了精神。
“天明來啦!”
李學農說著,朝方豔梅瞪了一眼。
李天會連忙起身,給李天明讓座。
“給,過兩天走的時候,我怕忘了,提前給你拿來了!”
李天明說著遞過去一支鋼筆,一個記事本,都是鋼廠發的,之前在廠裡的時候,他的待遇和工程師一樣。
“你是去學技術,平時少不了寫寫畫畫的,這些東西用得上!”
不等李天會推辭,李天明就把東西塞進了他的手裡。
“家裡沒啥事吧?”
李天明還是感覺氣氛不太對。
方豔梅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還是忍住了。
“我媽要把大哥的工作給我舅!”
老四天喜突然說了一句。
李天明聽了,並不覺得驚訝。
之前方豔梅就曾明裡暗裡的表達過這個意思,全都被他裝聽不懂給含糊過去了。
工作崗位多難得,家裡還不夠分呢,哪能輪得上外人。
方豔梅也當真是異想天開,如果不是親四嬸,李天明非得懟回去不可。
“我……我就是那麼一說,也沒說一定……一定要讓!”
李天明點上根煙。
“四嬸兒,按說我是晚輩,有些話不當說,可這畢竟關係著我兄弟的前程,我說了,您要是不愛聽,我也沒轍,您那個念頭就不該有!”
方豔梅的那個娘家弟弟方大龍,李天明之前也見過,純純一個乾啥啥不成,吃啥啥沒夠的主兒。
要是生在有錢人家也就罷了,偏偏普通農戶養出來一個紈絝。
李天明要是沒記錯的話,方大龍這時候也是好幾個孩子的爹了,可依舊立不起來。
在他的記憶中,方豔梅都八十多歲了,方大龍還時常過來,朝老姐姐伸手要錢。
李天會兄弟幾個就沒有待見這個舅舅的。
“您彆忘了,家裡還有天會兄弟五個呢,往後都得蓋房、成親,哪個不得扒您和我四叔一層皮,還惦記著娘家弟弟,真不知道您是咋想的?真要是家裡有金山銀山也就算了,當姐姐的接濟一下弟弟,倒也沒啥,可您家裡多寬裕,我明年開春要蓋房,您先借我個三五百的!”
呃……
方豔梅被李天明說得啞口無言。
家裡現在彆說三五百,就連兩百塊錢都拿不出來。
按說,家裡三個壯勞力,李學農平時給人看病也有一些收入,在李家台子應該算是日子頂好的人家,可是……
“你問她能拿的出二百塊錢嗎?家裡有根針,都被他倒騰去娘家了。”
李學農也是越想也生氣。
“行了,四叔,您就彆說了。”
一人一句的說,沒一會兒就得嗆嗆起來。
“四嬸兒,您心疼娘家弟弟沒錯,可就算是幫扶也得量力而為,再說了,這麼幫下去,哪天算一站?等我四叔歲數大了,賺不來錢呢?到時候您朝天會他們伸手?”
這種事上輩子不是沒發生過。
“以後娘家再有什麼事,差不多就行了,您那兄弟也是二十大幾的人了,得讓他自己立起來,再有就是啥事都和四叔商量。”
說得差不多了,再說下去,就該過了。
凡是過猶不及。
方豔梅又不是個蠢人,還能分不清楚輕重。
娘家弟弟再重要,還能比自己的家更重要?
能聽得進去最好,聽不進去也無所謂。
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更何況李天明這個做侄子的。
“行了,學慶叔讓我去一趟村支部,我就不待了。”
李學農送到了門口。
“學慶找你啥事啊?”
李天明想了想:“應該是為了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