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養心殿內,季淵正苦口婆心的同皇帝訴說著心頭的苦悶,央求皇帝出麵退掉顧家的親事,忽見宮人匆匆來報。
“啟稟陛下,武平侯夫人領著榮國公府的兩位公子去了慈寧宮。”
季淵心頭一喜,連忙道:“陛下,此時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呀,微臣膝下隻此嫡女,太後的心思陛下再清楚不過,倘若果真促成這門親事,他日顧家以小女做要挾,微臣該如何自處啊?”
“季卿言重了吧。”,皇帝扯嘴冷笑道。
首輔的心思,他才是再清楚不過。
放養在外的女兒,十幾年不聞不問,能有多心疼,無非是有利可圖罷了。
隻是大鄴的江山畢竟還在自己手裡,輪不到太後來算計,就算立儲,也得他這個做天子的說了算,豈能再由後戚乾政。
相比顧、季兩家聯姻,他倒更樂意讓這兩大勢力水火不容,以此平衡朝勢,如此他還能多享幾年清淨。
“季卿,你該知道,朕雖然非太後所生,可畢竟是她老人家保扶朕坐上龍位,這麼多年朕與她母子情深,如何能去違逆她。”
皇帝心裡忌憚著太後,但臉上仍表現得格外敬畏。
本是一本正經的話,卻讓季淵聽得險些捧腹大笑。
彆人不清楚母子二人的關係,他還能不清楚?
皇帝不過是太後扶植起來的傀儡,自登基以來一直受太後挾製,若不是他替皇帝籌謀,隻怕如今花甲之年還得由著顧家擺布。
“陛下,恕微臣鬥膽。”
瞧出皇帝是在故意捉弄他,季淵直言不諱道:“太後明知綰綰乃臣的女兒,卻故意繞過臣為小女賜婚,這是羞辱臣,更是故意挑唆君臣關係,臣若連小女親事都不能主宰,往後在朝中還有何威信替陛下效勞。”
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皇帝平靜的心終於有所動搖。
季淵是他的肱股之臣,絕不能由著太後算計。
想到這些年所受的屈辱,皇帝漸漸堅定了信念。
“看來是時候和太後撕破臉皮了。”
遲疑著從伏案上拿起一卷策論,皇帝緩緩走到季淵跟前,淺笑道:“季卿勿急,朕這裡有篇文章,你先替朕觀上一觀。”
季淵不明皇帝意思,猶疑著接過來,淺淺打量一眼,頓時露出欣賞的目光:“好文章,文思如江河奔湧,字字珠璣,句句鏗鏘,頗有狀元之資啊。”
“季卿眼光果然還是那般獨到。”
皇帝欣慰一笑:“此人正是這次禮部貢院送上來的春闈頭甲,名喚紀昀澤,聽說與季卿還是同鄉。”
季淵臉上略有些震驚:“沒想到小小潼陽竟有此大才,倒是臣孤陋寡聞了。”
“眼下正是用人之際,朕欲重用此人。”
皇帝語氣果決道:“季卿府上次女也到了議親的年歲,朕有意為二人賜婚,季卿意下如何?”
聽出皇帝是要為自己籠絡幫手,季淵心中已然有了底:“多謝陛下,臣今日回府便將此事告知小女。”
“甚好。”
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命人收起試卷,徑直走出養心殿:“走吧,隨朕一起去一趟慈寧宮,看看顧家這場熱鬨。”
一日雙喜臨門,季淵臉上彆提有多暢快,跟隨著皇帝興致匆匆就出了門。
而此時的慈寧宮內,顧太後和顧安因賜婚一事本就焦頭爛額,又聞顧庭洲、顧庭琛領著武平侯府的入了宮,顧太後氣得直接將手中茶盞摔碎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