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裴老夫人竟就點頭答應了。
“酉時三刻才去?那豈不是今晚回不了城了?”
“老鄭,咱們城外的莊子上你趕緊派人去吩咐一聲,讓落兒今晚就在那裡歇息,該怎麼安排的都安排上,若有人敢偷奸耍滑的讓姑娘受了委屈,統統重罰!”
鄭嬤嬤趕緊答應。
裴老夫人卻還沒吩咐完,轉頭又看向李卿落說道:“這回再多帶幾個人,即便那是肅王殿下,但也要注意出行往來途中的安危。祖母這邊給你多派些人手,你隨便用著就是。”
李卿落高興的抱著裴老夫人胳膊撒嬌:“謝謝祖母,就知道您是世上最好的祖母了。”
等李卿落離開後,張嬤嬤過來問道:“老夫人,您現在不阻止姑娘和肅王殿下往來了?還要在外麵過夜,這……不好吧?”
裴老夫人:“攔著她,她就不去了?”
“我還不知道她的性子?攔不住,不如大大方方的去。”
“而且她還願意同我說,我又有何理由非得去攔她?”
“多帶些人手,也總比悄摸摸的帶著兩個人就去的安全。”
“況且落兒已經深陷裴家這件事,我怕她便是躲,也躲不開了。”
“都怪我,當初要不是我讓她去接觸裴家,想和哥哥再吃頓飯滿足我和娘家人團聚的心思,她也不會招惹上裴家……”
張嬤嬤勸她:“老夫人您彆多想了,您也沒想到老國公爺如今會變成這幅樣子啊。”
裴老夫人紅著眼說:“哥哥如今變成這幅樣子,我心裡又痛又恨。痛他受罪幾十年,恨他害了那麼多人命。”
“可我到底還未見過他一麵,也不知道他如今是生是死。”
張嬤嬤也跟著流下了眼淚。
裴老夫人深深歎了口氣。
“還有,如今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肅王又屢次護了落兒,我也不是那等真不知好歹的人。”
“或許……她攀上肅王這條大船,終有一日肅王殿下還會因為裴家而再保她一次性命呢?”
張嬤嬤點點頭,似乎也覺得這樣是挺好的。
“可肅王殿下如今被關閉門思過,這……還能去西山亭?”
裴老夫人睨張嬤嬤一眼:“你真當一個肅王府能關住那肅王?嗬,此人絕不會坐以待斃,真的就此放棄裴家這樁案子的。”
“不然你瞧吧。”
張嬤嬤瞧著還有話要說。
裴老夫人:“到底怎麼了?你如今也吞吞吐吐的!何時這麼磨磨唧唧了?”
張嬤嬤:“老夫人,東吟巷將軍府咱們的人遞信過來說……說老爺回去後大哭大鬨的,說是想要您……”
裴老夫人沒說話,張嬤嬤鼓足勇氣又接著說道:“說他飯都不吃了,就喊著說要阿娘。還說是不是阿娘又不要他了……”
“而且,還把近身的奴仆婢女都給打傷了,不準他們靠近他。”
“就連夫人,都挨了好幾次了,現在就把他關在了房間裡,不許他出來了。”
裴老夫人沒說話,張嬤嬤隻好退了下去。
李卿落在院子裡等張嬤嬤。
張嬤嬤出來見她還沒走,很是驚訝。
“姑娘怎麼了?可還有何事要找老奴?”
李卿落:“祖母她可還好?你對她說了東吟巷那人的事?”
張嬤嬤歎氣點點頭。
“其實她明明心底就很想知道,就是放不下曾經的過往。”
“老夫人以前被老爺傷得太狠了,這些年雖然都說放下了,什麼都不管,如今也有了姑娘您了。可到底心裡最深的那道傷疤,是她兒子帶給她的。”
“其實她從未放下過吧。姑娘你彆笑話,咱們這些女子,老了就是這樣。”
“越老啊,越心軟,很不中用的。”
李卿落:“不,嬤嬤彆這樣說。你們都是重情之人,才會如此。”
“勞煩您平日裡多多開導祖母。”
“您告訴她,若是實在放不下,就不要放下,何不給她自己一次機會呢?”
張嬤嬤詫異的看向李卿落。
“那姑娘您……”
李卿落:“祖母開心,我才會開心。”
她說完點點頭,這才真的離開。
張嬤嬤望著李卿落的背影喃言:“老夫人果真沒有白疼姑娘一場。”
將軍府。
劉卿珠看到被關在屋裡的李朝靖,滿臉震驚。
“怎麼會這樣……阿娘,怎麼會這樣啊!”
劉卿珠轉身一頭紮進曲氏懷裡,哭的傷心不已。
曲氏還以為她是真的心疼曾經的養父,還安慰她:“珠兒你也看到了,你阿爹如今得了失心瘋,以後怕是再也做不了那驃騎大將軍了……咱們家,也是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