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莊子的管事以前是嬤嬤的男人,後來男人死了,這個名叫顧青才剛滿十九歲的小兒子便接替當的管事。
說是年前莊子上突然來了一家流民,這家人是從東邊逃來的,是一對公婆帶著新守寡的兒媳婦和孫子。
這家老漢是個工藝不錯的木匠,所以他們求情想要留在莊子上安家時,小管事顧青也就沒有多想地應了下來。
那小寡婦顏色好,又會來事,公婆二人又和善。
這家子沒多久就和莊子上的人熟絡起來,甚至一來二去的小寡婦和顧青還有了一些曖昧。
許是顧青還太年輕,莊子上出了那樣的大事,也沒有引起他的重視。
一夜之間瓜果蔬菜,雞鴨魚鵝都被毀了。
後來被認定是賊人流寇後,也隻是派人去官府報了案,然後莊子上每日能送去將軍府的,也隻有少數特供給裴老夫人。
原本以為自己莊子上到底才是最乾淨的,所以春節時就連李卿落都吃的是李家莊子上送來的食材。
卻不想,裴老夫人反而中了毒。
等事情暴露後,顧青再從頭徹查,這才查到了那小寡婦的頭上。
那小寡婦一家人原本還想逃走,可顧青又不是真的蠢,當即清醒的半夜帶人把小寡婦一家四口堵在了家門口。
李卿落知道真相後,問那顧青:“他們究竟是何身份,又為何要對祖母下毒,問清楚了嗎?”
顧青腸子都悔青了。
他雖然已有十九,可一直因為身體有些隱疾的緣故所以沒有成婚。
哪裡知道,他在這小寡婦身上才嘗到一點當男人的甜頭,轉頭就被這小寡婦擺了一道。
他哭喪著說道:“姑娘,他們確實是從東邊來的沒錯,也的的確確是一家子。不過小的才審問清楚,他們根本不是流民,而是故意混進咱們莊子,想要趁機使壞的……”
“小的用了點手段,他們才老實交代,說他們是朝中曲尚書家的遠親。”
“曲家想讓他們在老夫人的莊子上當個線人,以備時機成熟時可以做些事情。”
“都怪小的為色所迷,是小的錯了!”
“小的再也不敢隨便收留這些來曆不明的人。”
“姑娘您罰小的,就算讓小的為老夫人償命,小的也認……”
李卿落:“我祖母這次若真的有了性命之憂,我絕對不會饒了你。但既然祖母已經救了過來,就暫且再留你一命,以後再更用心替我祖母做事。不然你讓你娘怎麼辦?”
“她以後在祖母跟前也抬不起頭了。”
說著話李卿落看了那個嬤嬤一眼。
嬤嬤雙眼含淚。
“姑娘,老奴……老奴確實就這一個兒子了。”
李卿落:“怎麼回事?”
那嬤嬤姓陳,眼淚漣漣的這才說道:“老奴的男人,大兒子和二兒子……他們都……都死了!”
一旁的張嬤嬤解釋道:“姑娘,他們父子三人,是去年替老夫人壓貨去福建那邊,路上被歹徒所殺……”
“雖然歹徒都緝拿歸案也都斬首,但終究是……人沒了,哎。”
“現在顧青帶著兩個哥哥的遺孀和孩子都一起生活在莊子上,一人照顧哥嫂兩家,也是辛苦。”
李卿落聽了心裡也是沉甸甸的。
“起來吧。”
“既然如此,陳嬤嬤為何不去莊子上生活?”
陳嬤嬤:“是老奴不想離開老夫人。這以後……老奴也沒臉了……是顧青沒辦好事,差點害了老夫人一命,老奴……老奴以後,哎!”
李卿落安慰她:“沒事的。你的忠心,祖母知道。就算顧青這次被人利用,那就吃一塹長一智。以後總不會如此了,是嗎顧青?”
顧青跪在地上,羞愧的無地自容。
“姑娘,若小的再犯,小的就自裁謝罪!”
李卿落:“你們家的犧牲,祖母心裡有數。既如此,陳嬤嬤我就罰你去莊子上從此以後盯著顧青做事,你可願意?”
這是網開一麵,要留顧青一命了?
陳嬤嬤哪有不願意的?
她趕緊跪下來謝恩,“謝姑娘,嗚嗚……等老夫人醒了,老奴再帶著顧青來老夫人跟前,再認一道罪!”
李卿落知道她不願意走。
但是沒有辦法,如此已經算是最輕的責罰了。
而且讓她去莊子上和兒子孫子們在一起,也算是養老了。
李卿落:“顧青,你把那一家關起來,曲家那邊應該已經有所察覺。再去公堂對證,曲家也不會認的。而且曲家不會把把柄留在他們手裡。”
顧青很難受:“那怎麼辦?難道此事,咱們就認了這個虧?他們可是要毒害老夫人啊!”
李卿落:“當然不可能認!你暫且先把他們一家四口關起來。其餘的,你就先沒日沒夜的奴役他們做事。”
“曲家先憋不住的話,或許會派人來找。到時候再一起抓起來。”
“若是曲家不聞不問,這一家人自己不著急難受?”
“等待時機成熟,我也會給曲家一個致命反擊!”
曲家如此明目張膽,倒不是他們蠢。
而是他們有所依仗,絕對的惡毒。
而且他們以為,李卿落和裴老夫人這對孤寡的祖孫倆在金陵城沒有依靠,所以很好拿捏。
他們以為裴老夫人老了,而且退出朝堂戰場三十多年,娘家不要,在夫家也沒地位,就算死了又有誰在意?
這才敢連曾經的女將軍都想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