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落無法接受這個變故,又試著去拿起一些重的東西。
桌子推不動,凳子提不起。
隻能勉強拿起藥碗,再重一些東西,手腕就撐不住力道的鬆軟了下去。
無論如何都使不上真正的勁兒。
接二連三的東西摔在地上,門外也沒有動靜。
顯然那秦陵早就知道會有如此狀況。
她氣笑了好,好,好!好個秦陵!
沒想到他還當真是有兩把刷子,竟然如此有本事,能將她的臉說變就給變了,還能讓她成為真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李卿落從前不說力大如牛,也比尋常女娘的力氣大得多,如今彆說用武功打出去了,就連正常生活怕是都困難。
而且,她的嗓子變成這幅樣子,和這秦陵必然也脫不了乾係!
隻不過,讓她視力的變故,比讓她變了容貌的打擊還讓她覺得難以接受。
李卿落在凳子上坐了好一會兒。
然後才又起身走到門口,將本就沒有落鎖的門費力拉開。
他們是確信無疑,自己逃不了了?
難怪她醒來時,身上既沒有被束縛的繩索,連防她都不防了。
李卿落抬眼望去。
整個青山蒼翠碧綠。
屋前種了花草樹木。
院內層層疊疊的曬著香氣四溢的草藥,一間小茅草房裡還咕咚咕咚不知在煮著什麼,隻有濃濃的藥香不斷傳來。
抬頭四周山峰環繞,院前隻有一條小路蜿蜒,可能是這裡唯一的出路。
李卿落再看向正在院子裡彎腰撥弄草藥之人,秦陵。
她抬步向他走去。
秦陵抬眼看她,見到她眼底的陰霾恨意,反倒一笑“李姑娘心境果然非比尋常。”
“一般女娘若是落入你這般境況,根本無法接受這些變故,不是發瘋便是哭鬨。”
“你倒出乎我的意料,還能如此平靜沉穩地麵對。”
“我知道你恨我。但你如今可殺不了我。”
李卿落微微一笑。
平靜沉穩?
嗬。
她又不是神仙,自然也不能接受。
不過,雖然哭鬨並不能解決問題,但是發瘋可以啊。
她眼神一沉,伸手用力將麵前的簸箕往下一按。
一簸箕的草藥瞬間掀翻在了地上。
然後她又轉身將麵前其餘的簸箕全部都用力按下來。
從前都不過一根手指的事,如今卻用儘她的力氣,瞬間便已是滿頭大汗。
隻是如此?
當然還不夠!
還有那一層層疊上去的架子,李卿落手腕沒有力氣,就用身體狠狠去撞。
隻聽‘哐當轟啦——’一陣巨響。
原本整整齊齊的院子,不消多時就一片狼藉,滿地都是混亂的草藥。
連茅草房裡正在燒火的李芸楚都聞聲跑了出來。
看見眼前場景,她一臉瞠目結舌,發懵呆滯地站在原地。
秦陵更是呆若木雞,一時沒了反應。
要知道,這些草藥都是他去深山裡不知挖了多少個日夜,回來後又精心清洗過後,分類晾曬了不知多少日的寶貝。
原本前幾日接連下雨,讓這些草藥有些發潮了,這兩日好不容易日照大些,秦陵才將一批批的寶貝都晾曬了出來。
這些寶貝,稱得上是他半條命也不為過。
可現在看著重新沾上泥巴,全部又混亂成了一團不分你我的寶貝們,秦陵臉上神情忍不住的龜裂猙獰。
“你——”
“我要殺了你——”
“你這個瘋子——!!”
秦陵衝上來伸手就要去掐李卿落的脖子。
李芸楚卻在這時衝了過來,一把死死抱住秦陵。
“夫君!夫君不要——不要衝動!”
“不要做令自己後悔的事,冷靜,快冷靜下來呀——”
李芸楚哪裡見過秦陵這樣狂怒的樣子?
可她也知道,秦陵是為了他們二人的將來,這才會做出背叛沁玉公主的事來。
李卿落既然已經落到他們手裡,那就已經沒有後悔的退路了!
自己又何嘗不想殺了她?
當初被揭穿羞辱,被趕出李家,甚至姨娘被逼死的仇,李芸楚一日也沒有忘記過!
可這些她也不得不忍下來,隻為了將來她和秦陵二人能真正擺脫蓮花教歸於平淡的小日子!
她都忍下來了,她自然也不能看著秦陵因為一時衝動真的殺了李卿落,以免一切都成了泡影。
不然,李卿落又死了,他們拿什麼和那個人交代?
“走!你快滾啊——”
“真的想死,我即刻就殺了你便是!”
“但你做的這些混賬事,我們不會讓你好過的!”
李芸楚怨憤的瞪著李卿落大吼。
李卿落看著他們夫婦二人氣急敗壞的樣子,也隻是翻了個白眼。
她知道,自己絕對不會死。
至少,現在他們二人必定不會殺了自己,不然也不用費心先將她身上的傷給治了。
而且,他們背棄沁玉公主轉投的那個人,才是自己被抓來的真實目的。
那個人究竟是誰?
李卿落想不出來,便懶得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