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您了。”蕭元馳歉然道,“此事……是我失策,日後,必不會再犯。”
董神醫瞧他不自然的神色,也知自己話說造次了,血氣方剛的男女,拜過天地的夫妻,日日見麵,擦槍走火再正常不過,更何況又碰上皇帝貶謫,心情鬱悶之際奉上軟玉溫香,便是蕭元馳再冷靜自持總有把持不住的時候。
“罷了,左右王妃隻是勞累過度令體內殘存的毒素激蕩,不算大事。”董神醫緩了語氣,“去了南山寺,我再仔細給她調養一二,待您歸來,保管給你一個活蹦亂跳無病無災的王妃。”
蕭元馳聞聲,身形一頓。
“南山寺……”他沉聲,“說起這個,董老,我需要您一句話。”
“王爺請說。”
蕭元馳踱了兩步方才開口“隻要有足夠安全的環境,你有把握能讓她康複,對嗎?”
“這是自然,南山寺乃是皇家寺院,又有你手下親衛護衛左右,王妃隻要不天天和人打架便無不妥。”
這話不知哪裡逗笑了蕭元馳,他輕笑出聲。
“以她的性子,真說不好會不會和人打架。”
董老摸著胡子,當真思索起來“有您的親衛在加上王妃機靈,便是打架也不會吃虧,無礙。”
“說的是。”蕭元馳轉眸,笑著看向董神醫,“出發時間改為後日,一切就有勞董老了。”
……
秦王被貶的聖旨降下的幾日後,青州貪墨案也有了突破,相國和東都府尹強強聯合果然事倍功半,終於發現了這貪墨一事尚有許多可疑之處,本不該鬨出如此動靜,是秦王性急,入了賊人圈套。
這麼一份簡報送上去換來聖上一聲歎。
“還是朝宗你值得朕倚靠,元馳行事操切,差點鑄下大錯!”
殷朝宗躬身,謙遜極了。
“謝聖上誇獎,臣隻是上了年紀,經驗多了些,想來秦王是一心想為聖上您分憂,這才急了些,有了差池。”
皇帝放下折子,抬眸看他。
“說來,你家大姑娘剛為元馳擋了一劍,好容易九死一生保住了性命,還未有個一兒半女,元馳便要遠走涼州,這一走可長可短,倒是朕對不住她了。”
“聖上言重,小女雖任性但通曉事理,知道此番遠走並非懲罰,而是聖上對秦王的教導,她非但不會怨憤反倒高興。”
“到底是親父女,維護的緊呐。”皇帝笑起,“若不是知曉你家大姑娘素日的性格,朕怕是就信了。”
殷朝宗一慌,正要解釋,皇帝卻擺了擺手。
“她性子直爽又極為愛重元馳,心裡有怨沒什麼,你解釋多了反倒顯得生分。”
殷朝宗忙道“是。”
“朕也不是不講情理,允了元馳此番去涼州可以攜家眷,想必經過行刺一事,她這回應能得償所願了。”
“聖上苦心,老臣代女拜謝。”
殷朝宗說著便行了大禮,皇帝沒阻止,等他禮畢,才道“你家女兒多,若論才華,三女兒更有賢名,何以獨獨對此女極為偏愛,是因她母親早逝的緣故嗎?”
“哎,聖上所言正是,因她母親早亡,臣那時又事多忙亂無暇照管,隻得托與臣的母親,令她自幼便沒有雙親關愛,對此,臣一直有愧。”
“如此……”皇帝唏噓,“難怪一年前你家老太太持金牌進宮求聖旨,而你,沒有阻止。”
殷朝宗麵色一寒,立時跪地。
“小女任性莽撞,原配不得秦王,可臣的母親太寵她見不得她傷心,臣苦勸無用,不得不……聖上恕罪!”
“起來起來。”皇帝又朗聲笑,“父母愛子之情乃是尋常事,何罪之有,再說,朕也喜歡皎皎那孩子,論樣貌論性情都和元馳般配得很,至於雪芝,好是很好,隻是和元馳有緣無分。”
皇帝頓了頓,笑意淡了。
“這世間萬事萬物皆有自己的緣法,若是沒有機緣,再怎麼強求亦是無用,但若是有機緣,無論如何阻礙設計,到頭來,該是他的仍是他的,朝宗,你覺得呢?”
殷朝宗嗅到了話裡的意味,他垂首,恭謹道“聖上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