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合劍法》上有過描述,江湖的二流高手,會將煞氣與直覺結合。
而他因為缺少實戰經驗,一直都是閉門造車,根本沒有修煉出所謂的危險直覺,自然也就無法與煞氣結合了。
若非他在此頻頻切磋武藝,繼續閉門造車的話,這種致命缺陷將會伴隨他一生,也許終生都無法武功大成了。
這讓李默不禁一陣驚喜,也有些後怕。
對於危險有特殊感應的第六感直覺,乃是所有習武之人的共有特性,往往會在生死一線間,獲得那一線生機。
“多與人互動切磋,尋找危險直覺!”
李默在心底給自己定下了目標。
不知不覺,又要到夕月了。
護送商人們回到鬆江鎮的團頭們,帶來了好消息。
鬆江鎮的三個鏢局同意再次達成合作,前提是平山會必須要鏟除立山幫,三大鏢局便會繼續走平山會控製的水路,按月納貢。
眾人歡呼雀躍、熱情高漲。
還有便是從山下買來的草藥,足足有兩大車,都運送到了神醫堂。
平山會顯然是做好了打持久戰準備!
要知道兩大幫會都有不少高手,還有上百個毛賊,強攻的話即使平山會獲勝,也必將損失不少人手,而十八山可不是什麼慈善之地,趁火打劫者大有人在,因此十八山的幫派衝突,曆來有自己的規矩。
若是兩個幫派瓢把子、團頭的武功沒有絕對差距,往往會選擇圍山疲擾,直至一方山窮水儘。
否則直接火並的話,最後隻能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便宜了他人。
“夕月之後,乾他娘的!”
“乾他娘的……”
深夜。
李默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一來是剛剛結束的武功交流,他的亢奮情緒還沒有褪去,二來是他想到了去年的夕月,母親離他而去,心中倍感思念。
“娘,等我修行好武功後,詢問到檢測修士靈根的陰謀,馬上就會離開這裡,不會讓你傷心的。”
他喃喃自語後,在床上翻了個身,不經意間瞥向窗外。
今天是夕月的第一天。
現在才剛過午夜子時,李默看向窗外的景色,猛地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難以置信。
隻見月光下清冷的山川大地上,此刻竟似乎鋪蓋了一層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粘膜,或者說粘液。
這層粘液散發出詭異的幽光,仿佛具有生命似的,不斷地蠕動著,偶爾還會聚在一起,猶如一顆巨蛋,似乎想要孕育出什麼東西,卻隨著四麵八方山川大地中,湧出了無數神秘的銀色符文,漸漸彙聚於這些突起區域後,這些突起的區域便隨之漸漸消散。
“這是?”
李默充滿震駭的目光,落在窗沿前的月光上。
這裡也有黏液在流淌,並漸漸彙聚出了一個雞蛋大小的隆起區域。
他仔細地觀察著這塊隆起的區域,隱隱看到了四麵的黑煙、觸手、鱗片、粘液,正在不斷地攪動,一個讓他頭皮發麻的詭異小東西,正在被迅速孕育。
“這是……邪祟?”
李默屏住呼吸,難以置信。
緊接著從附近湧來了大量的銀色符文,它們猶如一群銀色的蝌蚪,好似天地之間的自然樂符,書寫著道理與規律,向李默窗台前的隆起區域彙聚過來。
裡麵的小邪祟做出痛苦掙紮姿態,隨即便被無數銀色蝌蚪分解。
李默感覺頭皮一陣發麻,他想起了瘋癲獵人的話。
於是他透過窗子又看向天空。
但這次他並沒有看到那些驚悚、壓抑、扭曲、絕望、荒誕的不可描述畫麵,整個夜空靜悄悄的,看起來並無異常,似乎是他多心了。
原本的心理建設,頓時沒有了用武之地。
但李默並沒有因此放鬆,他想起了瘋獵人的詭異左手,於是他咽了一口口水後,緩緩地伸出右手的一根手指。
“啊!”
李默發出了痛苦的叫聲。
他仿佛觸電一般,迅速收回右手的食指。
隻見這跟手指的皮膚,竟是迅速紅腫起來,仿佛是要腐爛了似的,似乎隻要李默再稍慢一點兒,這根手指便會像瘋癲獵人一樣,徹底衰敗老死。
這讓李默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眼中流露出難以抑製的驚恐。
“怎麼會這樣!”
他小心翼翼地躲藏起來,不讓身體露出窗外。
然而當他再看向天空時,赫然看到了一隻比月亮還要巨大幾倍的紅色眼睛,正在天空上不斷地轉動著,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他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隻覺得一股寒意從尾巴骨直衝天靈蓋,思緒都仿佛快要被凍結了。
這一刻他終於體會到瘋癲獵戶所說的那些話了。
自己在能夠看到它們的同時,它們也能夠看到自己了,隻要被它們看到,自己將必死無疑!
許久過後。
那隻巨眼漸漸消失。
李默在屋內找來草藥,為自己包紮好受傷的手指,重新躺在了床上,他雖然擔憂,卻並不驚恐,也未彷徨,僅僅隻是麵露凝重之色自我分析,思考這種詭異的變化。
“夕陽、夕月,難怪會被稱為忌時,這背後竟然隱藏著如此秘密。”
緊接著他想到瘋癲獵人隻有一隻手受到了詛咒,但他並沒有因此死去,按照他的說法,隻要不直接暴露在天空下,它們就無法看到自己。
第二天。
李默站在門口,猶豫了許久。
要知道所謂的夕月,乃是指二月下旬的十四天,他不可能一直不出門,最終他鼓足勇氣,再次伸出一根手指,隻是這根手指乃是縮在衣袖內。
但即使如此,僅僅一瞬間,他便迅速收回手指。
“果然沒事。”
這次李默並沒有感受到痛苦,手指安然無恙。
雖然隻是隔了一層皮衣,卻能夠有效抵抗來自於天空的傷害,他在反複嘗試後,漸漸放鬆下來。
“夕時忌外出,在外需打傘躲避,夕月不宜勞作,這背後竟然還有種這深層的原因。”
於是李默戴好了鬥笠,穿上了蓑衣,保險起見又撐開了油紙傘,這才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