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醫師,醫術放在丹陽城,也算小有名氣,身體自會照看,公子多慮了。”
謝儘歡見林婉儀死不承認,當下也無言了。
他總不能來句:“林姑娘,你也不想巫教妖女的身份,被人知道吧?”
當前事情已經夠多了,萬一林婉儀怕走漏風聲,給他下降頭,那不成沒事找事了?
謝儘歡暗暗醞釀話術,尋思該如何捅破這層窗戶紙,結果蹲在腿上的煤球,忽然歪頭看向他腰間的正倫劍:
“咕嘰?!”
繼而就如同見鬼似得,連忙飛出了窗戶。
謝儘歡見狀就知道阿飄要開始作妖了,而事實也不出所料。
林婉儀本來疑惑打量,卻不知為何,腦子忽然傳來眩暈感,連思緒都出現幾分恍惚。
繼而壓在體內的陰寒之氣,猝然紊亂衝擊心脈,當即發出一聲悶哼,臉頰很快失去血色,白皙雙手有烏青紋路順經脈湧動,整個人也搖搖欲墜,打翻了茶碗。
嘩啦~
謝儘歡瞄了下林婉儀背後的紅衣阿飄,知道是在幫忙,當下抬手穩住茶案,麵色凝重:
“林姑娘,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出了問題?”
“我……我……”
林婉儀總感覺背後涼颼颼的,隻是晃了下神,體內擠壓的陰寒之氣,就乘虛而入直攻肺腑。
此時身體顫栗,坐姿都難以維持,隻能靠在椅子,嘗試壓住肺腑間流竄的陰寒。
但背後有隻紅衣阿飄她都沒法發現,又哪裡壓得住恍惚心神,
謝儘歡見林婉儀壓不住,關切詢問:
“要不要叫大夫過來?”
“彆……彆叫……”
林婉儀的巫教底細連丫鬟都不敢告知,哪裡敢讓醫館的大夫把脈,拚儘全力抓住謝儘歡的袖子,強壓透體陰寒。
但此舉非但沒效果,腦子還出現潮汐般的眩暈感,體內陰寒之氣愈演愈烈,以至於很快心跳如擂鼓,呼吸急促,汗珠都浮上額頭。
謝儘歡見林婉儀眼神都開始渙散,感覺有點玩過火了,悄然望向後麵的紅衣阿飄,示意點到為止。
夜紅殤站在背後作妖,回應道:
“以銀針聚氣,刺天頂、鳩尾二穴。”
謝儘歡聽見提示,迅速在診桌上尋找。
林婉儀苦苦壓製,見謝儘歡動作,詢問道:
“你……你做什麼?”
“我有辦法幫你,針在什麼地方?我給你施針。”
“施針?”
林婉儀身為醫師,自然明白施針是什麼流程。
陰寒之氣衝擊心脈,不出意外該刺激胸口穴位……
那不得脫衣服?
林婉儀瞄向衣襟,腦子裡不免浮現出以下場景:
謝儘歡馬上就要跑過來,不理會她的羞憤掙紮,強行把她上衣解開……
她想掙紮卻無力躲閃,隻能眼含清淚羞憤忍辱……
這怎麼可以?!
林婉儀慘白臉頰顯出一抹羞急,見謝儘歡從窗邊找到了針,掙紮想要起身:
“不……不行,我不用你……”
話沒說完,就瞧見桌旁的白袍公子,隔著丈餘距離,右手屈指輕彈。
咻咻~
兩枚銀針當即破空而出,在房間中帶出細微寒芒。
林婉儀見狀嚇了一跳,畢竟胸口到處都是要穴,隔這麼遠以銀針裹挾真氣擊打穴位,稍微有一點差錯,就能把她給打成重傷。
林婉儀本想躲閃,但寒氣攻心騰挪不變,尚未做出動作,銀針就刺入脖頸、上腹。
“咳~”
真氣隨銀針貫入穴位,林婉儀當即發出一聲悶哼,渾身顫抖當即減弱,隻覺陰寒之氣被鎖在了胸腹之間。
“你?!”
林婉儀發現銀針分毫不差紮在穴位之上,無論深淺還是蘊含氣勁都精準的令人發指,眼神從羞憤轉為了詫異。
武夫確實都擅長擊打穴位,但目的通常是把人打死打殘,力道夠大就行;而醫師紮針,需要考慮的可就太多了。
林婉儀實力不算低,能看出在患者呼吸不穩、身體亂動的情況下,隔空擊打穴位,氣勁力道卻掌控的分毫不差,難度有多高。
特彆是其中一針,刺向了檀中穴。
檀中在胸口正中,男子還好點,但女子自帶軟防護。
她更是天生麗質,胸前鼓囊囊被衣襟包裹,因為尺寸頗大,此時靠在椅子上,指頭長的銀針還沒她溝深,正常都得解衣服把大團兒柔開施針。
而謝儘歡幾乎瞄都沒瞄,一針彈出,在她吸氣導致衣襟鼓脹的瞬間,穿過衣襟肚兜,從兩團之間穿縫而入,銀針精準紮在檀中穴,沒有誤傷皮肉分毫,力道也是恰到好處。
紮針時能準確預判她動作、氣息,殺人時自然也一樣。
他不過二十歲,這麼老練的手法,是怎麼練出來的?
林婉儀目光驚疑,在愣了片刻後,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句:
“這……這不就是我要找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