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揚打開房門,一腳將火爐踢出門外。那爐子飛出十丈遠,滾落在雪地上,並未發出多大的聲響。
他抱著天心走出去,躲避在屋外窗邊。由熱到冷,天心也很快清醒過來。回想起剛才秦揚說的話,她一言不發,隻用手指在秦揚胸前點了一下,讓他將自己放下來。
哢!
屋內傳來一聲木板推開的響動,隨後窗內透出火光,腳步聲紛亂,不過依然聽得出是五個人。
秦揚原本頗為顧慮,可這五人能夠明顯感受到正常的氣息,並非活死人,氣息和腳步聲判斷的數量能夠對的上,讓他懸著的心稍稍安定。
“宋海舟,你為何帶我們來這裡?”
隻聽得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傳來:“各位將軍,宋某深夜請諸位來此,是有一絕密之事想要和諸位商量。”
又一人問道:“方才你以主上秘令邀請我等從寢宮進入密道,說主上在此等候。而今主上並不在此,你作何解釋?”
那名為宋海舟的男子回答:“之前欺瞞各位,乃是形勢所迫。各位有所不知,昨夜主上就已歸來。但是——”
他頓了一下:“主上情況可不太好,他被斬去雙腿,躲於密室療傷,此時是死是活還不知曉。各位不必懷疑我所言,來時那寢宮無人,便可證明我所說的話是否真實,”
最開始發問那人又說:“那又如何?”
“那我便開門見山了。這幾年,主上待各位怎樣?”
“你什麼意思?”
這時,一個嘶啞的聲音傳來:“稍安勿躁,宋將軍的意思其實很簡單。我們五兄弟當年都是主上的舊部,這些年毀家紓難,隱姓埋名追隨主上。可主上三年來一直寵信那些歪門邪道之輩,致使遭逢大難。”
最後一個始終沒有說話的人終於開口:“我等應該斬除蠱惑主上的小人,清君側!”
屋內沉默了一陣。
“我明白了。宋海舟,看來你已經聯合王義行、陸和,準備趁主上受難暗中謀逆,所以才將我等帶到這裡來。”
宋海舟大笑幾聲:“姚元亮,我生平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冥頑不化的人。我五人裡屬你任勞任怨,又數你封賞最少。之前你按理說最該不滿的人應該是你——”
“住嘴!我既決心追隨主上,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又豈會做出背信棄義之事?”
宋海舟笑了起來:“哈哈。李閔,現在是三比一,你選擇站哪邊?”
那名為李閔的人沉默了一陣,隨後說道:“我隻聽從主上之命——”
刷!
一聲兵刃出鞘之聲打破屋內交談,伴隨著咒罵之聲,裡麵五人大打出手!
秦揚和天心都聽出個大概。如果沒猜錯的話,那五人口中的主上就是龐叔禮。那個宋海舟和另外兩人已經知道龐叔禮身負重傷,想要趁機奪權,而另外兩人則堅定擁護龐叔禮。
天心捅了捅秦揚:“你覺得哪邊會贏?”
秦揚思索後回答:“那宋海舟人多,且先發製人,我以為他這邊會贏。”
天心搖了搖頭:“不對。”
秦揚疑惑道:“難道是姚元亮那邊?”
“也不對。這幾個人在那老賊麾下應該有些地位,想要黨同伐異,直接安排手下暗殺即可,為何要跑到這裡來?”
秦揚百思不得其解,隻好說:“請指教。”
“那宋海舟挑這裡剪除異己,可就不是單單殺兩個人這麼簡單。”
秦揚初時還不明白,想了一會才恍然大悟——
天心的意思是,那個宋海舟會讓其餘四人都死在這裡!
細細思索,如今龐叔禮、盧思遠都已殘廢,現在正是生死攸關的時刻。聽那宋海舟的口氣,取其性命並不複雜,反倒是更加顧忌姚元亮和李閔。
而餘下三人就算成功上位,恐怕依然會互相製衡。看來宋海舟野心不小,想要一步到位,永除後患!
秦揚看了天心一陣,說:“我覺得你更不簡單。短短一番對話,你就能聽出如此玄機。”
天心輕拍了秦揚一下:“我早就說過,論政鬥,你在我麵前如同一個三歲嬰兒。”
秦揚尷尬答道:“聽君一席話,便已長兩歲。既然如此,我們就在外邊等他們自相殘殺,再進去控製那個宋海舟。”
屋內激鬥愈演愈烈。刀劍頻頻碰撞,桌椅儘數損毀。隻聽一劍刺入血肉,緊接著傳來一聲不知是誰發出來的慘叫。
那被捅之人又大叫一聲,似是做了絕命反擊。屋內突然安靜片刻,而後又打成一團。
天心想要戳破窗戶紙看看,被秦揚拉住:“不必看,免得打草驚蛇。想必是宋海舟和姚元亮兩邊各死了一個,否則打鬥不會繼續。”
“這群人手腳真不利索,打了這麼久才死人。”
秦揚壓低聲音,湊到天心耳邊:“三人對二人可能拖遝一會,二人對一人就沒那麼麻煩了,很快會分出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