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揚師傅手掌一翻,劃出一道法印,之前鐵寰變出來的深井,還有氣牆竟然全都消失了!
秦揚大喜過望,三步並作兩步衝了上去,跪倒在師父麵前,此時喉嚨仍未恢複,隻能激動地不住顫抖。
師父伸出蒼老的手,在秦揚的頭上摸了摸。
“揚兒,這隻是為師在你心中的一道殘念,為師幫你解除了危機,殘念耗儘,便要化去虛無了,後麵的路,你要自己好好走,為師在故鄉等你平安歸來。”
師父的身影越來越虛幻,最終徹底消失不見。
就算是鐵寰這等器靈,看到這一幕,也都驚詫不已,口中喃喃地說:“這老者竟然如此厲害!不對,不隻是老者厲害,這少年心中也極其崇敬此人,方才會有如此光景,真是奇哉奇哉!”
伸手抓了個空,師父已經徹底消失不見,秦揚把目光挪向鐵寰,眼光冰冷至極,從地上站起,將問冥一橫,大步上前,準備將這裝神弄鬼的器靈捅上十個窟窿。
可剛走了沒五步,一個身影擋在了身前,還沒看清麵容,那股熟悉的清香就迎麵而來,幽香迷人。
秦揚不得不停下,趙語柔此刻離他近在咫尺,兩人之間僅有一拳距離。四目相對,公主的眼神中滿是情意,便是秦揚這等愚鈍之人,也能看得出來了。
如此接近,讓他心慌意亂,趕緊往後退,可他退一步,趙語柔就上前一步,連著退了將近十步,秦揚終於停下來了,看著眼前的公主,深深吸了口氣,將頭扭開。
“秦將軍,你是非要把我逼得羞死嗎?”
趙語柔無意撩撥了一下鬢角的碎發,卻顯得越發清純可人,秦揚本還用眼角瞟一瞟,這次徹底不敢看了。
“你這般躲閃,那就我來說,你聽著。秦將軍,我在唐國為質的時候,養過一隻紅頭小雀兒,這隻小雀兒又招來了一隻,另一隻想辦法營救卻敵不過鐵籠,有一天早上,我看到那隻外麵的小雀,站在外邊,怎麼趕也趕不走,我把籠子打開了個縫,外麵這隻就鑽了進去。後來,我就把這兩隻小雀都放了。”
秦揚聽完之後,又把頭扭正,心不在焉地問:“是紅頭小雀兒的母親來了吧?”
趙語柔不作答,靜靜地盯著他,忽然上前,雙手環住他的腰,將秦揚緊緊抱住,側過臉倚靠在他的胸膛上。
秦揚手腳發麻,慌亂無措,很想說什麼,可一低頭,下巴正好接觸到趙語柔烏黑柔順的秀發,嘴邊的話也都收了回去。
他顫顫巍巍地抬起雙臂,慢慢將懷中的女子摟住,一陣冰涼柔軟的感覺,從手臂和胸口傳來,刺激著秦揚漸漸麻痹的心智。
“秦將軍,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九賀善終,寥寥數十載而已。你若願意,我便……我便……和你長相廝守,白頭偕老。”
秦揚聽到懷中之人,說出這般長情的話語,一時間恍然若夢,他輕輕嗅了嗅趙語柔身上的幽香,確實迷迷糊糊起來。
“就是說,如果我願意留在這裡,我們就可以永遠在此逍遙快活是嗎?”
趙語柔輕輕點了點頭:“隻要你願意,世間再沒有楚國公主,也沒有秦將軍,隻有一個愛我的男人,和愛你的女人——”
秦揚哪曾聽過這般動人的情話?
他緩緩抬起頭,嘴唇顫動了兩下。
“但是,我拒絕!”
秦揚一把拽住趙語柔的頭發,將其推開,頭發下麵哪裡還有公主的臉龐,分明是個慘白的骷髏白骨!
“妖孽,就憑你的道行,還敢冒充公主,亂我心誌!我家公主,為了楚國百姓和陛下的基業,在異國他鄉為質十年,如此胸懷氣魄,彆說巾幗不讓須眉,就是天下人聞之,全都要汗顏,又豈是你這隻知道用兒女情長禍亂他人的妖孽能理解的!”
話音一落,那骷髏還沒有發聲,就被一槍穿碎頭骨,瞬間化為齏粉!
……
清涼山。
此時已過了子夜,冬深春淺,小雨綿綿,微寒,整個山寨四處無聲,格外靜謐。
“不要——”
趙語柔猛地從床上坐起,滿頭大汗,驚慌失措。
旁邊床睡著的顧瑤,趕緊點了燈,過來查看情況。
“公主,是不是做噩夢了?”
趙語柔呆滯地看向她,僵硬的點了點頭。
顧瑤歎了口氣,彆去打水順洗毛巾,準備為公主擦汗。
等毛巾拿來,顧瑤嘀咕道:“公主,你這怪嚇人的,明天讓婉兒姐給你開副藥,好好安一下神。話說,你是不是夢到秦將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