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A大理工學院操場。
四周亮起大燈,明晃晃的燈光將星辰遮掩,稚氣未脫的大一新生排坐在草坪中,揮舞著亮著手電筒的手機,形成了片片璀璨光帶。
沒有音響,沒有伴奏,就在主席台前十幾個身穿軍綠色短袖的教官帶領下,一群人齊唱著帶有軍隊特色的歌。
謝遠星從方隊後麵悄無聲息的貓著腰離開,沒有加入這場讓不少人熱淚盈眶的教官歡送會。
人群氣氛熱烈,不會有人專門去看那些零零散散離開的人,但謝遠星卻一直微微彎著腰,直到走出操場的範圍才慢慢直起身,緩緩吐出一口氣。
好累,終於結束了。
他現在隻想回寢室洗個澡,好好的睡一覺。
有這個念頭在前麵勾著,謝遠星回寢室的腳步都快了幾分。
十分鐘的路程被他縮短到六七分鐘快步走完,又在走進宿舍樓靠近電梯時腳步慢了下來。
等在電梯旁的還有三四個人,謝遠星將頭上軍綠色的帽子往下壓了壓帽簷,本就被過長劉海擋住的臉又更深的藏進了帽子裡。
叮——
電梯停在一樓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其他人走進電梯後謝遠星才進去。
伸手按了樓層,往角落蹭了蹭。
另外四個人大約是一個宿舍的,嘻嘻哈哈的勾搭在一起,在他們的樓層到了後走了出去,聲音卻在電梯再度關上前傳了進來。
“大一新生不是住C棟嗎,怎麼跑這裡來了。”
“好像是說今年新生多,宿舍不夠了,這裡不是有寢室沒住滿嗎,有幾個被排了進來。”
“嘖,一來就和高一屆的住一起,有點慘。”
大學不像高中,不會一整天都待在同一個教室,有些人四年了可能連同班同學有誰都記不得,但宿舍一定是最熟悉的那批人。
多數人大學四年裡,無論是上課還是玩都是和室友一起,關係最好的就是室友,寢室也是最容易形成團體的。
先不說加入一個已經成型的寢室有多尷尬,就交朋友這件事都比其他人困難了不少,內向的人搞不好整個大學都要獨來獨往了。
但這些對謝遠星來說都不是什麼問題,他搬進去的寢室加上他攏共就兩個人,他不需要融入團體,至於交朋友,也對他無關緊要。
他從電梯裡走出來,現在是晚上七點,走廊上來來往往的人不少,醒目的迷彩服讓謝遠星吸引了不少目光。
帽簷被壓得更低,手在褲兜裡不自在的抓了抓鑰匙。
謝遠星匆匆走到寢室門前,掏出鑰匙打開門,動作很快,關門的速度更快。
明天他就不用再穿這身衣服了,每次回寢室時也不會再有那麼多人看他了。
想到這,謝遠星僵硬的脊背鬆了鬆。
寢室裡很安靜,他慢吞吞的走到了自己的床位麵前拉開了椅子坐下。
帽子被摘下來放在桌上,謝遠星的坐姿慢慢鬆垮。
從坐在椅子上,變成了靠坐,身體越來越懶散的向下滑,直到後頸抵在椅背邊緣,頭也懶洋洋的向後仰著。
他仰麵靠在椅子上,閉著眼休息,半濕的頭發因為重力的原因向後垂落,露出光潔的額頭。
哢噠,衛生間傳來開門的輕響,躺靠在椅子上的人沒有注意,仍閉著眼。
寬大的迷彩服穿在他身上鬆垮,也更顯得露在外麵的手腕清瘦。
那張平時總藏起來的臉暴露出來,白熾燈照得他眼下的淚痣清晰可見。
平日裡的陰鬱氣質淡了,卻顯出幾分蒼白脆弱。
從衛生間出來的男人擦頭發的手一頓,正要拉上衛生間門的另一隻手也跟著停了一下。
謝遠星卻在此時睜開了眼,像是察覺了什麼,扭過頭看了過來。
他有些驚訝,下意識坐直了身體,不自在的抓了抓重新垂落在額前的頭發,“你在啊。”
還以為寢室裡麵沒有人。
“嗯。”沈邊野的回答並不熱絡,隻簡單嗯了一聲便沒了下文,臉有些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手裡拿著毛巾,手很大,手背上凸起淡色的青筋,手臂肌肉緊實,透著力量感。
整個上半身都赤|裸著,水滴滑過塊壘分明的腹肌,順著腰腹流暢的線條隱入更深處。
手裡的毛巾被他拿起來隨意的擦了擦滴水的黑發,伸手關上了身後的門,隔絕了源源不斷跑出來的熱氣。
門碰上門框發出輕微的響聲,讓謝遠星的視線從沈邊野身上移到了他身後的衛生間。
見沈邊野已經洗完澡了,也起身去打開衣櫃翻找著自己的睡衣。
說是睡衣,其實就是一件已經被洗到發白的T恤,反複的洗滌讓它變薄,變得柔軟,謝遠星乾脆就拿它來當睡衣了。
把找出來的睡衣裝進一個印有超市loo的塑料口袋裡,又彎腰從櫃子下麵拿出肥皂盒和洗發水,這才走進衛生間。
先前還不覺得,現在走到衛生間門口,把門一打開,一股味道就撲鼻而來。
像烈火燒過紙張後的餘燼,有些嗆人,帶著攻擊性的味道,又夾雜著木頭燃燒般的奇特木質香。
是沈邊野信息素的味道。
謝遠星被嗆的咳嗽了兩聲,往後退了退,蹙著眉站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直接走進去,而是選擇了先去刷牙。
沈邊野不知何時站在陽台邊上正看著他。
冷硬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一米九的身高下,麵無表情垂眸看人的時候無端比常人多出幾分壓迫感。
謝遠星正低著頭刷牙,餘光發現了沈邊野的視線,兩個人視線對上的瞬間,謝遠星越發的低下了頭。
他不想再和沈邊野討論他為什麼能聞到沈邊野信息素這個問題。
這個社會除了男女,還有每個人到十八歲都會分化出的第二性彆:
Alpha、Omea、Beta。
其中Alpha身體素質最強,強大而善於決策,Omea漂亮,他們天生匹配,還有信息素作為聯結。
而Beta最為平庸,分化不會讓他們改變什麼,是最平平無奇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