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醫生的辦公室裡。
謝遠星兩隻手捧著一裝著溫水的紙杯,事不關己一般,眼神放空的盯著窗戶外麵發著呆。
外麵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去,一架閃爍著紅燈的飛機掠過,換來了他的眼神跟隨,不知想到了什麼,唇角微微翹了翹,蒼白的臉色好似瞬間鮮活了起來,竟有一種不符合他這個年齡的稚氣。
門砰的響了一聲,身材高大的男人大步流星的走進來,手裡拿著幾張檢查報告單,一邊走一邊看著,眉頭越皺越深,臉色難看至極。
沈邊野:“李叔,他的報告出來了,你看看。”
“變成苦瓜精了怎麼回事,會不會是營養不良導致的?”
“嚴不嚴重,對身體有沒有什麼影響,從現在開始給他找營養師規劃三餐能不能補起來?”
他一米九二的個子往醫生的辦公桌旁邊一站,擰著眉敲了敲桌,氣勢駭人,“說話啊,李叔。”
李醫生被嚇了一跳,而後幽幽開口。
語氣帶了點熟稔的打趣,“你這一進來就跟機關槍一樣,語速比子彈連發還快,我倒是想說,你也沒給我開口的機會啊。”
沈邊野一噎,略微不自在的用餘光看了眼謝遠星,後者還在看窗外,不知道窗戶外麵到底有什麼,能夠那麼吸引他的注意力。
臉上的表情無意識間淡了些,收回視線對著李醫生問道,“那李叔你現在說。”
李醫生將手裡的幾張報告單放下,沉吟了片刻後開口:“他的身體沒有什麼大問題,就是有點貧血和營養不良。”
“至於你說的,變成苦瓜精這個...”
他頓了頓,思考著該怎麼解釋。
窗邊坐著的謝遠星眨了眨眼睛,現在分明是他身體的檢查,當事人卻莫名其妙成了最悠閒的那個。
默默的捧著紙杯喝了一口熱水,紙杯將他的臉遮住了大半,他聲音含糊的嘀咕著:“不是苦瓜精。”
隻不過他聲音太小,幾乎是自言自語,在場的兩個人,一個人在思考,一個人壓著急躁專心等著,都沒有聽到。
李醫生思索過後,還是決定說出自己的猜測:
“你的信息素將他當成了Omea,但他是beta,他本身是沒有信息素的,可能的一種情況是,你的信息素能察覺到他的情緒,把情緒物質當成了信息素。”
“你可以理解成,在你的信息素眼裡,他的情緒,就是他的信息素。”
“這是一個多年研究信息素紊亂症的教授提出的,但是由於缺乏數據支撐和臨床經驗,這隻是一種理論觀念,不過除了這個理論,目前沒有任何技術手段能解釋你們的情況了。”
他無奈的笑了下,眼底藏著一些憐憫:“你也知道,患有信息素紊亂的人實在是太少,我隻能告訴你我的猜測。”
“那位專家提出的情緒信息素理論,苦,是憤懣痛苦,甜,是開心高興,酸,是傷心難過,辣好像是生氣。”
走出醫院在門口等車的時候,謝遠星默不作聲的往旁邊蹭了蹭。
他實在有些受不了從醫院出來以後,沈邊野那奇怪的審視他的眼神了。
沈邊野用手機叫著車,看著謝遠星遠離的動作沒有說話。
原來被他咬,是一件讓謝遠星痛苦的事情。
嗬,可笑。
手機的亮光照出沈邊野冷如寒潭的眼睛,眸色黑沉,裡麵好似醞釀著一場風暴,又好似海嘯喧天,充斥著不甘和憤怒。
兩個人前後腳上了車,坐在同一輛車裡,還都是在後排,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車輛往學校的方向開去,謝遠星雖然性子沉悶,不擅長人際交往,但再怎麼遲鈍,也看得出來沈邊野似乎生氣了。
他坐在沈邊野身邊,沒看對方,小聲的開口:“做檢查的費用我會給你的。”
檢查的費用??
誰他媽稀罕!
沈邊野匪夷所思的轉過頭,視線裡是謝遠星微微垂下的頭,他冷笑了一聲,“裝可憐給誰看?”
謝遠星習慣了沈邊野的冷嘲熱諷,聞言也不反駁,隻是聲音更小了,略微有些心虛,“那我不給了。”
能省一點是一點,鍋都背了,還要出錢,在謝遠星精打細算的省錢世界裡沒有這樣的道理。
沈邊野氣得心口疼,連冷哼都沒了,直接沒搭理他,把人晾在了一邊。
到學校了以後更是直接推門下了車,走之前撂下了一句,“讓他給車費。”
謝遠星呆了下,正要下車的動作也頓住了,不是說沈邊野出手很大方嗎?
醫院檢查的錢他不給了,就要從這些地方找回來?
但是去醫院檢查是沈邊野強硬的拉著他去的,打車是沈邊野在手機上叫的...
小氣鬼。
謝遠星拿出手機,一邊在車上尋找著付款的二維碼,一邊問道:“師傅,多少錢?”
坐在駕駛位的司機心裡比他還為難,被問得愣住了,說話都有些結巴,“那什麼,你給個,給個,五十塊錢吧。”
謝遠星輸入金額的手一頓,懷疑自己的耳朵,“多少?”
從醫院到學校這麼點路,五十塊錢?
司機強裝鎮定,“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他長得五大三粗的,板著臉的時候很能唬人,謝遠星眼睫垂了垂,正要給錢時突然想到,“這不是在手機上叫的訂單嗎,可不可以扣他手機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