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碧月上穀,紫月沉潭。
幽囚的山坳裡,可見森碧芳甸,兩重寶月給白露添渡薄色銀霜。
一代國色就這樣躺在密室半死不活。
紫霞神骨偏冷,靈肉俱寂,暗體癱瘓岩板,獼猴王慎之又慎,謹小慎微,怕藥性損了冰肌,刺激玉體,索性不能再耽擱,他大著膽子喂仙子吞下一粒真珠丸。
此藥挑揀紫花丹、藍花丹、雪花丹、白花丹、紅花丹等幾十種鮮活藥草加上各十二錢的雨露風霜雪煉製一千多個日頭,方能得出一顆安身立命的結草還丹。
月照花林皆似霰,這些時日的霰雪得來不便宜,好不容易等到一場無色雪下,獼猴王快些祭出瓷瓶接住冰珠雪粒。
紫霞麵無人色,山上的猴大夫來聞診過了,各種針灸藥熏都無濟於事,無力回天,都說是醫者仁心,但大夫著實不肯替醫術不堪的自己找補,巫醫麵對神靈的諱疾的技藝著實太過無能為力。
紫霞仙子形神不全,大夫草草了事,匆匆告辭。
紫霞死不死活不活的,美猴王一味的諱醫忌醫,他明麵上不關心紫霞,暗地裡更是絕口不提。
獼猴王論過貶斥,陰陽置身事外的邪齊。邪惡獼猴桃唾他道:“反正你沒有在乎的人了,誰讓你不痛快,你就讓誰不痛快唄!”
牛魔王聯想到他那患病的平妻,自吹自擂:“我是沒人管,我老婆自己都糊塗了,她哪能管我!”
一想到遠在芭蕉洞的牛大嫂,禺狨王奇懟負心漢牛魔王:“因為鐵扇公主不是你喜歡的,是被逼著結的婚,所以你才喜歡不起來……”
白霧生花,微微孤燈一熄一亮,若有若無,隱隱約約的,在平地上閃爍真假亮片。
月下流光,花間吟壺。
泉水般清流的星月夜,岩深楹香,掛影遊靈,清清冷冷,零零星星,星流花速般的紫色丹冷不丁地對望熟悉而又陌生的邪惡水蜜桃,狀如絲絮的花魂笑臉相迎絕沒有一絲薄待大王的意思。
邈邈銀漢,霜月皎潔,飄旋雲霓,太陰星君一頭紮進浩瀚銀河,女君霧鬢雲鬟,鴻影縹緲,廣袖流仙裙在銀河係中螢華漫遊。
花境虛空,柔軟風涼,紫色小花柔若無骨,美猴王月下獨酌,幽謀拾愁,撒水涼的肘腋接住霜霰般的垂英落紫。
星漢燦爛,星河璀璨,黃鶯於夜魅中夜影輕歌,鳥獸蟲鳴在搖籃中漸漸酣睡,睡相非常甜美。
月海滾燙,紫霧灼泄。邪齊心目?憏,一動不動地倒墜花墳堆頭,花香酒氣,忘憂塵去。
碧火流螢眨巴眨巴屁股尾巴的那點燈,布靈布靈亮的青蟲遊走在花漾紫壇,邪齊的猴腦吃重。
恍惚中,紫霞刮鼻閃現,通身香味,卷卷的睫毛稍垂,她沒顏落色道:“紫花楹的花語是在絕望中等待愛!”
“我差點忘了,你還沒醒悟過來!”邪齊失糾作勢伸手想要迎握仙女的掌心,但立即悔悟仙子人無色麵的常理,他敲了敲昏醉的腦袋,頓時愧疚失態,卑陬失色。
紫霞令儀令色,色不變容,挽臂的肌膚晶瑩透亮,她從上方彎腰俯視邪齊著涼的睡姿,明月照亮了她的盈體,可它甘願犧牲當一塊置景的背景牆。
月色撩人,顏色香氛,美容美態的花楹牆,紫女過人頭,仙女脫彩穿素,神色怡然,悅目安然。
邪齊觀貌風色,豔紫惑主,情愫湧生,脈脈失語,凝噎哽咽。
打亂飛散的骨朵,搗亂悲傷的孤獨,邪齊歪著脖子閉眼躺下感受花香的間距。
浪浪花船,頭首離心,巢湖紫霧一廂情願,分枝的擬靈攻懟邪齊不自愛。
紫花楹絕非有意厚此薄彼,實乃與愛花人情感共鳴而已,邪齊懷抱滿身拙劣的斷頭花,牛魔王黑煞的肩頭卻一塵無染。
夜郎星坐更明月,惶驚邪齊愛上織網,牛魔王知賢弟難逃情網。
如果動用混猴的太易玄功太多,墮落的混沌紋就會烙印邪齊的脖頸麵頰,邪齊屆時徹底被控製變為心魔主宰的成熟傀儡。
“蹬!蹬!蹬!”來人是壓低嗓門的牛魔王,他的腳步聲要比同類妖魔要響亮得多,牛蹄也急躁許多,不過他的牛屁股蛋倒也俊俏。
牛魔王大聲說話:“你無權無勢,你去招惹什麼女人,女人自古是男人們的配角,早知今日,你何必當初,不聽兄弟勸,勁招惹西國的女人?”
“嗐!一個苕跟一個賊還是有蠻大的區彆滴!”牛魔王一屁股坐下草毯,好心說了兩句,奈何兄弟執意不聽勸,牛掌扒下上身的花繡衫,扭扭臉就遁走了。
紫影樹精血上湧,愛吃野食的牛魔王嚼了嚼朵香瓣,沫子和渣漏出臭花的口水,他倒胃口一口全吐了:“還沒有我山頭的牽牛花好吃,怎麼說也帶點甜甜味兒,這下流胚子胚沒味道了點!”
牛屁股底下,兩個花坑十分明顯,露紅煙紫的花壓癟了形狀。
清輝禦樹,懸鏡溶溶,瑤波潺湲,邪齊靜術弄影滄瀾紫魄。
狒狒牛逼哄哄,本事倒不大,竟想倒騎驢座試試手藝,慘兮兮的是窘履鉤鞍還是不幸翻了車。
啾啾馬鳴,狒狒喔咿,蠢猴子藝高人膽大,擇駕黑駒冉冉閒逛九天,身穿黑犀甲,手上拿鋼叉,背上插雲旗,挾援玉袍,馳騖騏驥,欲闖皇赫閶闔。
初生牛犢不怕虎,雖說他歲數年紀小,但是狒狒絲毫不憺畏天庭。
隱沒星河的船悠悠流蕩銀穀,在緩緩升降的幕布上鬆開一道清冷的銀月彎梭。
藍紫披身的鵬魔王再來等場,早在他成魔之前,他與青霞倆姊妹就認識一場,他與青霞更是交情匪淺,在西天有過一段往來,他算是青霞資深的前輩了。
夜郎自大,渾邪的猴王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恢漠的鵬魔擺手嗔目,不再勞駕訪談。
花叢靜謐,浪漫鮮香,神秘的花孽籠罩著萬紫垂絛的紫株,槐鬼瑰麗,美猴王結花伴紫,遠看像花繡披袍,浪紫帆空。
紫霞仙子曾攜帶妖魔界的聖燈下凡,磊磊岩洞,外空的天門,夜幕低垂的杳溟,邪齊不經意間掃描發現了這一聖物。
蒼穹從高處俯瞰朝陽伴生的日乃穀,邪齊酒意昏頭,瀌水桂旗馳騁往返兩座大的山頭。
銀河倒泄的大瀑布,匹練傾斜,水簾懸掛。
飛珠濺玉,猴王調頭一個橫跨,濺了一身白。
邪齊探訪創世女神女媧遺存在水簾洞的各種藏經,翻讀《海內說經》上草玄幽微的蝌蚪文字,隻要用仁愛之力注入翠光兩儀燈的燈魄,紫霞仙子即可實行原地複活,否則精魄稍有不慎,她就會在轉盤裡差池死去。
“如果當初有那盞燈,我就可以收集青霞的碎魂殘魄,用我的自身為媒介傳輸華光,青霞就一定可以複活!”身畔儘是枯楊朽株,死氣沉沉,邪齊坐在發涼的沉碑上,月移星序,餘望月光。
夢裡也是,夢外如是,凜凜精魔,傲慢六道,邪齊思望青霞,殺胚躍練,音塵絕騎,他果敢跳匿寒潭瀑布壓製狂魔狂想,周邊儘是凋謝的結晶花蕾。
如果能通過自身的軀體為容殼,承受法華之光捏爆魂鑒的痛楚,紫霞失智的纖體就可轉瞬複蘇。
徒手握住夜間會發光的翠光兩儀燈,邪齊就是這麼自信,神燈就是他全部信念的倚仗,他堅信隻要有這盞燈在就可以救贖消散的晦靈。
“救活了又能怎麼辦呢,你與她們相戀一場,你彆負了一個,又辜負另外一個!”邪齊為人性情執拗,鵬魔信奉的真理已經勸不動了。
“你如今既有了紫霞,如果你再貪戀青霞的溫柔,那更是萬不能行的!”紅塵紫陌,情愛是魔障,鵬魔王早已看破紅塵,可身邊的兄弟就是看不破,看不穿愛恨糾葛。
“我真愛青霞,如果她真能複醒,我願意退讓千靈,善待紫霞。”自古魚和熊掌不能得兼。誠然道,比起紫霞,邪齊唯愛神女青霞。
愛不足,恨不夠,青霞是邪齊的致命誘惑,她曾經因為西國背叛過花果山,因而這一點突出的背叛史,底下的妖魔們至始至終沒法兒平反當年的間諜之花。
通天之塔,青霞首次向燃燈老佛進言獻策,她的間諜之計幾乎害慘了邪齊,離間計更是導致兄弟七人差點反目成仇,青霞的種種善惡相權皆已屬過去,不過相較於她後期瑕不掩瑜的亡羊補牢,紫霞不參與內鬥一心深愛邪齊更贏得魔海人心。
夜深人靜,星月同輝。
梅林之境,虛掩夢實。
粉梅飄雪,香閣夢袖。
明暗相間的月光,黯淡的圓舞場,月影冼霜,袖珍老樁,繡帶玉珥。
青霞性靜立候不動,紫霞提攜紫劍緩緩登台,將她的配劍青見扔還,誓要與她姐姐大打出手。
青霞量如星竹,斑妃落淚,青青緞帶飄浮過梅枝上的馥鬱線香。
利弊參半的情愛,仙佛披發仗劍,刀光劍影,花招百出……
嗟兮,歎兮,月魄花魂幽靈沒,蟾蜍騎著月桂賞節去。
大道無極,道之精極;精簡化白,度無極經。
打道摻禪,聞教塑岸;念岸上經,摻座上禪。
紫霞苦道,空觀泡影,無覺無感。
翠燈昏昏默默,而後邪齊明渡智能,燈座恍恍蕩蕩,威力大震,疑光曜靈攝護法蓮,窈窕的軟鏈趁機將倆仙的毅魄固定鎖牢,她們的天魂會永遠在燈格裡麵相互憎惡,相愛相殺,不死不休。
齊天大聖片鋒剡剡,聖邪殺戮心太重,仁愛之心恐少無多,他的精氣神接連被油燈的燈芯抽走,獼猴沒有任何遲疑地抓緊燈璧護住紫霞唯一複生的機會。
“用你的仁愛之心共同將她喚醒!”邪齊淫思太過,定力不足,他喊話彌千靈過來幫忙護法。
兩位凶勇的魔王對視一眼,二魔死死把握住迸發渲泄的光液,征用翠光兩儀吸收紫霞星蘊不全的晦魄,放她離合的元神在燈芯中仔細溫養。
翠光兩儀燈擁有無上的法力,紫霞因煞神滅失去精、氣、悸、哀四魂,需得借助光竅修複肉真。
水簾洞內部的窟窿是密密麻麻的藍黑,蒸煮冒煙的石窟宛若一座膨脹的火爐。
體表的溫度異常升溫,全身毛血細管過於燥熱,喉嚨舌苔焦渴難耐,煮熟的內臟像是在大鍋爐裡熬乾了,隻等掌瓢的仙倌來勾芡收汁。
邪齊第二天天明就起不來,毛皮嚴重龜裂,掉毛脫皮的跡象明顯,起個身也是頻繁暈厥惡心,後來彆無辦法,索性叫好兄弟獼猴王過去照顧紫霞的一日三餐。
因為這一年都是獼猴王來伺候紫霞,所以習慣性的他們還以為彌千靈仍舊愛慕仙女,邪齊的膏唇半笑著說他比一開始那會兒下手輕。
“你這個懶事精,一向不管閒的人,怎麼對紫霞的事格外上心?”常言道兄弟妻不可欺,獼猴王喜歡挖牆腳撬大嫂,他知錯冷著臉不說,牛魔王逮著他一頓心靈發揮。
言出必行的獼猴王仍舊未斷念,鼎鼎有名的大魔王愛慕小仙女,絕非對她死心,而是死心塌地,不改陳詞,眾妖魔都看在眼裡,也知他是一個守信義不會輕易跨愛的人。
“我從未想過要跟你爭搶,隻是她選擇了我,我想甩也甩不掉……”邪齊遺憾沒能守住青霞的生命,他不想再使另外一個生靈去重蹈覆轍,讓她去重複她姐姐當年的路。
“六根不淨,即謂六神不通,順其自然,順其之所以然……”邪齊扔棄奉若神明的思想,奔流的海情才是錯誤的歧途,他五煞的胸腑不再耿耿介懷,他佇立洞源撕裂流血犧牲的疤痕。
以前邪齊可能出手會阻止這段孽緣,由於孽緣一旦發生都未必是好結果,他不首肯他的兄弟複製粘貼他當年坎坷的情路,但是現在對他來說,適當的放下也許會有嶄新的出路,新興的結局也未曾可知,今後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誰說的話都不作數!
邪齊出於私心目的,他現在的能力有限,左右不了太多未知的因素,很多東西都是不可逆的,多一個人愛紫霞也未嘗不可,紫霞也會從心底裡開心,他看在眼裡也很高興,更認同千靈的一流品性。
現在都是新時代,新環境、新氣象、新思想,邪齊還都是往日的老思想,老古董要不得了!
他現在被混世魔猴的混沌之氣寄生,雖說倆人來日方長,但是也看不到太多的希望,寧願這朵花折在千靈手裡,他也不情願在自己手中枯萎,他寧願相信千靈會嗬護這朵永生花永不會凋零,也不願意再給自己一次試錯的機會,他變相的將紫霞的餘生交付給獼猴王去照顧。
“我沒有試錯的成本了,我已經回不了頭了!”無論是錯還是是對,邪齊都無法回頭是岸,他已經加入進來了,獨屬於混世魔猴的黑暗計劃。
紫霞被獼猴王養得白白胖胖的,隻是她麵無血色,白得出鬼。
“我等著,找機會將她還給你!”彌千靈睜大眼,這些都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沒想到悟空會是這樣想的……
流潦浩滂的江河瀑布,一衣遮帶的崇山峻嶺,千靈遊目傷靈的紫霞,仰止傷情的邪齊。
“無知也是一種愛!”邪齊想也不用多想,扭頭就走,加快腳步,再加快腳步,他幾乎是用跑的,他將快要發病的自己鎖在水牢裡。
嘗試都不用再嘗試,邪齊坎坷的生涯隻有一條通向千篇一律的道路,即便途中過程太多太多,遙不可及,邪齊不可能再出錯,也不能再出醜。
邪齊又在作死與體內的混沌之氣惡鬥,那黑心肝的魔氣道:“色之在戒,戒之在色,你是真懂還是假不懂,你究竟懂不懂飛升的意義何在?”
猴氣大言炎炎,邪齊無話可說,他看不慣混世魔猴這種卑鄙小人。
看著自己滿意的身軀,因為不聽話從而無法走上正軌,混世魔猴不能目睹他一步一步走向淪亡地步。
一體雙魂不是件好事兒,天總是不遂人願的,尷尬的境地不是選與備選的差距。
“我已經學會用微笑麵對死亡,難道你一定要我與你殊死搏鬥嗎,你爭我奪的下場不就是大家一起去死嗎?”千靈芒寒色正,紫霞回不去西國,他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未良人,將三人的結局儘量安排得儘善儘美,邪齊甚感幸慰,心底裡的包袱和石頭順勢落下。
“你記住,沒有什麼是絕對的正義,也沒有什麼是絕對的邪惡,妖魔都是本著野獸野性的欲望求生,他們容不得愛,而你不該惜愛求死,我對你太失望了!”邪齊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這樣拿刀砍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混沌不想陪他開玩笑,沒有複原的魂獸也暫時不想尋釁滋事,硬麵與邪齊言語衝撞。
”我亦是左,無人能出其右!”金箍棒削鐵無聲,摘掉天使的麵具,一切排場昭然若揭,他不再是威風凜凜的神,邪齊一想到自己淪落邪魔,餘生無法回歸天庭,他就愀然壓縮黑心小餅乾。
“你我本就是獸欲的本身,推辭不行,抗拒不贏。”混世魔猴真元失調,盤踞於心,假以辭色,哄騙邪齊暫停談情說愛。
獼猴王看護病人十分周到,他燒灶熬好了紅薯粥,南瓜粥,土豆粥,同時摻了些雞鴨魚肉的肉糜煮成爛爛糊糊的流食,每日換著花樣變著法兒照料植物仙子的起居。
誰對紫霞好,猴頭的心中十分明了,畢竟紫霞西國仙子的身份擺在那兒,多數人都有些忌憚神力,紫霞放在彌千靈那處兒,由他每天親自照料,邪齊很放心千靈的為人,相信他會將紫霞精養得很好,黑老大權量之後離開盈室兀自找到獼猴王。
“因為你的權柄壓在那兒,多數人不敢逾矩,又不敢上台麵辦事,所以你隻好找到我,隻有我才是你最好最妥當的安排。”邪惡獼猴桃的眼睛笑眯攏去了。
天閣眇眇霏煙,邪齊魂慚色褫:“他住在我的身體裡,我無法抗拒我的天命,與前世的自己鬥生鬥死,我遲早會隨著時代的沒落掩入風流!”在腫成爛桃子臉的邪齊授意下,沉睡仙子的飲食一並交給了獼猴王親自下廚去料理。
幽暗的深洞內部,仰視胖大桃子,千靈麵貌舒解,心中多年的積怨也就此放下,他會儘心儘力代替阿兄照顧紫霞。
獼猴王因此撿了漏,得了一個大便宜,他會以熟知的身份靠近紫霞,但絕不會用不正當的理由去占有,不落俗流以及不落俗套的卑鄙手段去毒害朋友。
縱使美猴王再趾高氣揚,千靈也不會鑒於他是齊天大聖的儀仗,從而奉檄聖經感恩戴德,他也是驕傲自滿的獼猴王,他不會慎戒學乖,也不會從此懍懍獻跪賣慘,千靈怎麼說好歹也是一部洲的聖王梟雄。
風姿出眾的獼猴王成了植物人的管家公,他每天不是在熬夜,就是在提燈守夜的路上,他常常與動彈不得的仙女妹妹相依相伴。
獼猴桃的實力能壓住底下的不服眾,晏晏每月不用來得太勤,隔三差五的過來給紫霞洗個澡換身乾淨衣服就行了。
關西雅偶爾會過來一趟,送些吃的蜂蜜果醬,跟她翻個身,側個麵,捏捏胳膊腿什麼的,找個石凳坐下來陪她說說話,正好西雅悶悶不樂也可以有閒工夫打發時間。
雖然意識不能嫻熟的掌權控製肢體,手腳也不大能使力,紫霞還是使喚一縷神思徘徊出殼,一拃長的紫線排出耳洞,目無餘子,依草附木,小草追隨高視闊步的邪齊而去。
邪齊一身文武袖加持,妄自尊大,目空四海,走出一副唯我獨尊的逆天架勢,就連天上的一乾白色恐怖的神也毫不放在眼裡,他是個有野心有野性的毛皮怪物。
邪齊一身魔氣,肉靈潰散,很明顯是被混世魔猴給強硬附身了,現下隻怕是遊燈的僵屍出街。
都說施恩莫忘報,早就私下接收過邪齊的指令,獅駝王有錢有閒,對誰下手早就是心照不宣了。
瞄準大同小異的寄附生物,獅子揎腕攘臂為試驗的大貨做準備,有勇無謀的獅魔決定在水簾洞露一手絕活給大家看。
“你們等著拭目以待吧,看我是怎麼結果他的!”獅魔本尊親身下場表演空手打老虎的絕技,真不愧是獅駝王,實乃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哪!
獅子躲在陰暗的??裡,他的威猛真是超虎的,一棒子抄過去將猴打暈,暴虎馮河都沒他這麼乾的,邪齊算是早就料到他是個冒險蠻乾的性子。
混世魔猴嚴防死守,也沒防住頭部的猛烈暴擊。
“總是變來變去,反反複複的!”獅魔王出其不意,大力敲破邪齊的腦袋,混世魔猴的暮之瞳忽閃黑氣,終歸施了靈力的棒子迫使魔獸陳列睡倒,混世魔猴再是不甘連揍,這七八棍的挨打也得甘願了。
洞裡有個小冰壺瀑布,水寒於冰,陰冷寒寒,彙聚了各處地下水的是個石潭溶泉,凍骨侵肌。
寒從腳起,靴子裡麵的腳掌都是冰的,人站著腿都打哆嗦,獅駝王非要去池子裡撈水洗把臉,結果一潑麵,臉麵凍了一層薄薄的冰霜。“森林之王火氣大,這水真的一點都不冷!”口裡包口水像是含了一塊冰,獅子王牙關節凍得寒麻。
獅子魔見貌辨臉,察言觀色,見好兄弟神色無恙,其實是佯裝鎮定,酷酷的獅子故而後麵乖乖聽話對死猴子下重手。
“心知肚明的事,非要我出頭做惡人,不對呀,我本來就是惡魔,做的惡事還少嗎?”道上的規矩那能說得嗎,獅駝王想想就很好笑,平日裡就厭煩不講武德的混沌,現下一次性補足七八棍,獅子想想心裡就很爽然。
獅子嫌棄丟棄汙濁的魔法棒,他將慘兮兮的兄弟背回去扔進水牢,關起門來,鎖上門讓他閉門思過,修身養性。
花果山終於不是雷雨交加的天氣,陰雨變晴,下午是個豔陽天,天上不僅豔陽高照,山那邊還可以見識到彩虹的全貌。
七色彩虹已經到了極點,它可以連接兩個遙遠的起點和終點,每一片虹光都能平視邪齊的巢穴。
煦色韶光,大好的時光莫要辜負了,麗姿豔妝的晏晏拖著好姐妹通通出來看彩虹:“天上開出一朵彩虹花了!”
承顏候色的妖精歡歡喜喜地欣賞漫天彩虹,公妖母妖們烏青臉上掛著不儘相同的喜悅。
“極限到頭也就消失了!”難得的彩虹透亮人世間,花果山久違的大日頭,玄修西雅黑紗裹體,慢慢走出水簾洞的洞庭,左手指天,右手點地,卜卦推演仙女今後的宿命,她默默歎了一口長氣,到底是識清了仙人氣運的鞭長莫及。
相羊相道,凶吉命靈,還是青霞在的時候,閒暇之餘,手把手教侍女,傳授給她吃飯的本領,青霞花費如此之多的心思,西雅也沒辜負她得天獨厚的悟性,凡事儘可能夠保全自己的性命。
旁若無人的水室,翠光兩儀燈發出一陣碧光,宛若蔓蔓爬藤的葛藤,慘綠的光影打在紫霞的側顏,紫霞在本同末異的燈世界裡散儘修為也不得安生。
“天上人是障礙物,既然是障礙物,那就不可以留存,必須拔除劣根!”天成有道,怪怖加身,混世魔猴譴責臭穢天人。
夜光是反執派不需要神來羞辱,混世魔猴歇斯底的厭世咆哮。
“你是不死之物,殺不死,滅不活,水簾洞是女媧設置的洞天福地,他能關住我,也能鎖住你,咱們倆誰也彆想僥幸逃出去……”墨雨詭域,圈禁的邪齊頭暈目眩,一拳砸向掙紮獰怖的影怖魔鬼,光憑武力是解決不了寄生的混沌,邪齊動物式的牽強撐持行動的軟體,可不聽使喚的腿骨木頭般的怛怖跪倒寒潮。
“天地人三界,三族鼎立,難道你就不想動一動,撼一撼魔族史無前例的地位?”魔猴釋放幽昧的魔氣包裹住邪齊縱火的心。“愚蠢,你真是愚蠢的廢物,明明有毀天滅地的力量,卻非要在花果山跟這個傻缺玩點火焚身的把戲,跟不相乾的人浪費時間,沒用的愛情連垃圾都不值,你是在暴殄天物浪費壽數!”
“愛就愛了,哪能恨……”紫霞早知齊天大聖是光明與黑暗集中博弈的鬥獸棋,儘管這份真愛來得並不真實,邪猴的現生與降落都代表著天地人結局的崩盤,她也寧願本著灰飛煙滅的下場去赴一生的局。
“恨必生怨,怨必生恨!”嘗之無窮,恨之無儘,邪齊為了與天公賭狠,儘量做到不愛,刻意克製心魔。
“耗費時光能一睹邪王風采,她也算是修成正果了!”邪齊是神魔之尺,海之棟梁,山之鼎量,黑岐大蛇蛇唇上咵得痞氣。
“成也風流,敗也風流!”屹立不倒的危巒,千般過處,邪齊翹首天台,鬼雄般氣節照例無改,他人淡如菊地訴露榮衰。
“哪有人純善無惡,我是個惡心之體!”遐邇一體,率賓歸王,思及這點,邪齊難得自嫌。
“我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同門同室操戈,同路人殊途不同歸!”妖魔大軍不能同室操戈,隻能一致排外對抗天敵,不管是現在的齊天大聖,還是以混世魔猴的身份自居的邪齊,蛟魔王都希望他都能夠對兄弟做到坦誠相待,真心交付。
悉心濡養的工作被擱置,獼猴王接到任務外出,不在花果山一段時日,換狒狒來給仙女送湯羹。
水晶閣,水簾洞裡頂尖的溶室。
雪洞洞的濕洞,涼絲絲的乳汁,水順到衣服流進背心,寒徹的骨冷,紫霞的仙身就躺在西邊兒,像綠鬼火的氣魄冷颼颼的在燈盞裡麵閃息躥苗。
陰惻惻的鬼火投影至整間溶洞……
“大王賜的驢賊拉風,能吃能喝,看模樣就很健康,就是吃得多了拉得也多!”猴子鏟屎官控訴道。
剛剛才在馬廄喂完毛驢,好吃好喝地供養仙女的坐騎,一天不下四五遍的給毛驢喂草料,什麼時候一頭驢的待遇竟比猴子的待遇還好了?
狒狒自覺是個倒黴鬼,耷拉個苦瓜臉,給小毛驢掏空大糞,現在又掉著尾巴馬不停蹄去給紫霞送飯。
伺候好慢得快這匹強驢,狒狒拎著飯盒魚躍瀑布,畏首畏尾地步入空洞,嚇道:“難道是鬼魂,那請道士,那燒紙錢……,姑姥姥,姑姥爺呦,一天天的,這都叫什麼事,什麼好事壞事都叫我給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