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魏鶴鳴拿起桌上早已放涼的濃茶,飲了一口壓了壓胸中的火氣。
“綠林中人占山為王,還敢公然下山劫掠鄉紳,這是什麼狗屁世道啊。”
……
一片坡度不大,麵積不小的崗地上,一座宅邸就占據了半個鎮子的魏家燈火通明。
二十歲的朱重六站在遠處的黑暗中,望著這座宅子,目光有些唏噓。
“書上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重七,你說我們過了十年才來收拾魏家這個舊仇家,應該也算是君子了吧。”
一旁的朱重七嘻皮笑臉道。
“三哥,一看你就沒認真讀過書,在胡亂用典。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說的是有誌之士需要耐心籌謀,等待合適的時機才能報仇。
我們這次之所以打魏家,隻是為了引蛇出洞,替二哥圍剿於皇寺打掩護而已。
魏家這種隨手可滅的小家族,我都快要忘記他們了,哪有資格讓我們惦記十年。”
“話雖是這麼說,但今天終究是我們兩個第一次單獨領軍,謹慎一點也是好的,萬萬不能出什麼差錯啊。”
說著,朱重六抬頭看了看天色,扭頭對身後的大隊人馬吩咐道。
“卯時已到,魏家不識時務,沒有打開院門。
你們在這兒等我開門,然後再攻進去搶糧。”
諾!
在一片低沉的應諾聲中,他的身影化作一串極速竄動的殘影,在黑暗中踏步向魏家奔去。
五年時間過去了,朱重六的八步趕蟬已有些火候,提縱似淩空飛渡般肆意灑脫,飄然似禦風而行。
而為防馬匪流民圍攻,魏家宅子周圍並無建築,反而是一圈沒有任何遮擋的開闊空地。
此時,空地正被密集的火光照得亮如白晝。
他的八步趕蟬雖快,但在穿過這片空地時,仍然被望樓上巡視的家丁發現了。
頓時,樓上就響起一陣歇斯底裡地喊叫聲。
“有個人飛過來了,是摸著天,一定是摸著天來了。”
朱重六並未理會逐漸鼎沸起來的喧鬨聲,而是腳尖在院牆上連點幾下,豎直攀上了兩丈高的院牆,踩著牆頂移動一段距離,從門洞的位置跳了下去。
入目所見,隻見狹窄的門洞,竟被一堆沙袋堵得嚴嚴實實。
沙袋前,還站著兩個哆哆嗦嗦的拿刀家丁。
“居然還知道堵門,倒也不算太蠢。”
他從背上的包袱裡取出一大包炸藥,走到嚇得站在原地不敢動彈的家丁麵前。
用其中一人手中舉著的火把點燃炸藥包,往門洞裡一扔,便抓著這二人的肩膀向一旁縱身躍去。
轟!
隻聽一道聲若天雷的巨響,門洞裡立刻煙塵四起,木屑紛飛。
等到濃煙稍散,朱重六提著兩個軟腳蝦重新走進門洞,就看到堆積的沙袋已被炸飛大半,就連最外側的那扇厚重木門也被炸出了一個大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