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殺的收糧官屬於小吏,名義上是官,但並沒有品級。
此事發生在三河縣,本該歸三河知縣管理,但三河知縣經過調查後,發現方永已經逃到了洪澤湖,投了洪澤水匪。
這洪澤水匪在這一帶凶名赫赫,尤其是近些年來更是極速發展,麾下號稱萬餘匪眾,縱橫洪澤一帶,周邊商紳無不聞風喪膽,三河知縣一個小小的知縣又如何敢去招惹?
於是三河知縣思索了一番後,將事情上報給了淮州知府。
淮州知府得知後大怒,然後將事情推給了淮州守備,讓淮州守備想辦法派兵繳匪。
這下可真難住了。
淮州守備雖說也是位居正五品守備之職,但大熙王朝承平已久,他一介武官哪有什麼實權,手下士卒在冊三千,實則五百,而且已經欠響多年。
這些士卒為了生存,不得已去給城中的大戶商賈去做看家護院,就這樣,等拿到了錢,各級官員還會從中抽取一份……
武庫之中,刀劍生鏽,鎧甲破損,火炮啞火,弓箭斷弦。
唯一能用的上的幾艘大船連控船的水手都找不出來,這種情況下,他拿什麼去和赫赫有名的洪澤凶匪戰鬥?
於是在考慮了良久之後,淮州守備發揮了傳統的繳匪藝能。
他派人找了個身量相貌和方永差不多的路人,砍壞了麵容,然後交了上去,就這樣,方永殺官一事草草平息了。
這種樸實無華的繳匪方式雖然效率極高,但缺點也非常明顯,那就是日後這個叫方永的水匪萬一再鬨出點什麼事來的話可就麻煩了。
對此,淮州守備並未在意。
一個小小的水匪,能鬨出什麼大事?
還能造反不成?
一日,方永和十幾名寨眾切磋武藝。方永刀光揮舞之下,頃刻間,十幾人的武器儘皆被打落。
眾人皆心服口服的稱讚道:“三哥真神人也!”
忽然,一人跑了過來,看了看方永,麵色有些猶豫。
方永當即問道:
“發生什麼事了?”
那人沉默片刻回答道:
“三哥,我聽說……李大鬼又去賭了,不僅輸光了您給他的錢,還欠下了一大筆,現在人家要砍他手腳呢。”
賭場外,李盛披頭散發的被賭場的人押在大街上。
一名壯漢麵色凶狠的踩著李盛的腦袋,手中拿著一把砍刀在李盛身上比劃。
李盛雙目無神,沒有一絲反應。
“李大鬼,你何必呢,沒錢了你可以去借啊,那個叫什麼方永的不是很喜歡借你錢嗎?你隨便編個什麼理由,那個大傻子肯定會把錢借給你的!”
李盛聽了,身體猛然掙紮起來。
“不準你侮辱三當家!”
那壯漢見李盛還敢反抗,頓時發了狠,一腳狠狠踩下,李盛直接吐出一口鮮血。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給你好路你不選,既然你不識抬舉,那老子就給你長長記性!”
壯漢說著,舉起長刀,狠狠的向李盛手腕砍去。
“住手!”
一聲爆喝。
壯漢聞聲停頓了一下,但很快繼續持刀砍下。
下一刻,隻聽咻的一聲,一道利箭破空而來,精準的從人群縫隙穿過,射中壯漢的手腕。
“啊!”
壯漢抱著手慘叫了起來,刀也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
方永收下弓,帶著十幾人衝了過來。
“我叫你停手,你為什麼不聽!”
方永厲喝道。
壯漢捂著手,惡狠狠的看著方永,道: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李大鬼拿不出錢來,我砍他一隻手有什麼不對!”
方永聽了,一隻手抓住那壯漢的衣服,將其提了起來,然後後撤半步,蓄了力,一拳砸出。
轟的一聲,壯漢的身體被打飛出去,撞在天倫賭場的招牌上,將招牌撞得粉碎。
“老子問你,我讓你住手,為什麼不聽我的命令!”
方永再次問道。
那壯漢的口中不要錢的吐著鮮血,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指著方永道:
“你,你敢打我,我是大當家的外甥……”
“媽的找死!”
方永眼睛一瞪,一腳猛的橫掃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