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麵饅頭,在他們這樣的小漁村,普通的家庭平日裡也見不著,隻有逢年過節才能吃到。
從孩子爸去世,兩個孩子就再也沒吃過了,以至於林瑤看著她崴白花花的麵粉,都咬著手指流口水。
一想到這兒,王玉芬就更加心酸。
她立即忙碌了起來,但是很快就發現家裡沒有水,挑起扁擔就要去挑水,眼看如此林宇趕緊奪過來,“媽,我去吧,正好,我去把這些臭柳條泡上,回頭編一些蟹籠抓螃蟹。”
“你能挑動?”王玉芬有些不放心。
“我不挑,大春哥的車不是還在這呢嗎?我用車推。”林宇笑著說道。
聽到這話,王玉芬才同意,“那行,你早點兒回來,你妹妹都等不及了。”
漁村的淡水資源十分珍貴,他們漁村的倒是有兩口井,不過因為距離海邊兒太近,井裡的水也都有一股子鹹味兒。
村裡人打水,隻要不是特彆著急,都會往海岸深處多走幾步,裡麵有河,水更加甘甜。而最重要的原因是,林宇浸泡抽柳條,隻能用這裡的淡水,浸泡之後柳條才能有韌性,不易腐爛。
來到河邊兒,他先是打了兩桶水,然後將捆紮的臭柳條按在了河裡,用石頭壓上,使其完全浸泡在水中。
通常情況下,隻需要浸泡三到五天,就可以拿出來用於編筐了,較粗的臭柳條可能需要浸泡更長的時間,在這個期間,需要不定時的來查看,用手輕輕彎折柳條,如果能夠比較容易地彎曲而沒有明顯的阻力,並且不會斷裂,就說明浸泡時間基本合適了。
都壓好後,林宇這才推著水回家。
母親已經用剩餘的水將麵和好,放在太陽下麵發麵,然後又回到了座位上,織補那張破網。妹妹林瑤唯一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麵上,期待快點發起來,好蒸白麵饅頭。
王玉芬看到兒子推水回來,滿臉但有的問道“小宇,你那幾顆白菜從哪弄的?你跟媽說實話,是不是從你二嬸&nbp;地裡拔的?”
林宇也不隱瞞,說道“什麼她家地?那是我們家地。我在我們自己家地裡拔幾顆白菜吃怎麼了?誰讓她賴著咱家地不還?”
“我不光拔了幾顆來吃,其餘的白菜蘿卜,我全都給拔了,仍在地裡。他們家趕緊收拾,要是不趕緊收拾,回頭我都推咱家來。”
“你都給拔了?”王玉芬頓時就驚了,接著滿臉擔心的說道“小宇,你這麼做是不是過了,你二叔二嬸知道了,還不來找咱們拚命?”
“拚命就拚命,誰怕誰?”林宇頓時就來了脾氣,“他們就是看我們孤兒寡母好欺負,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要是不給他們拿出點厲害的,他們隻會更加變本加厲。”
一聽林宇的話,王玉芬更加著急了,她抓住林宇的手腕,說道“媽不是怕他們來鬨,媽是怕你受到傷害,萬一打起來,能打過你二叔?”
林宇則淡淡一笑,“媽,你放心吧,他們不敢。上一次你被奶奶打,他們家就沒少被人說閒話,臉上就已經掛不住了,要是再對我動手,還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對付無賴你就隻能比他們更無賴,這事你就聽兒子我的,準沒錯,不然的話,一輩子彆想要回來。”
聽完這話,王玉芬沉默了。
地是一定要要回來的,不然以後怎麼生活?
隻是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也許兒子的辦法有用,但她就是心中隱隱擔憂,擔心自己兒子被欺負。僅僅片刻,她的目光也堅定起來,他們要是敢動自己兒子,她就拚命。
下午三點多,在瑤瑤的幾次催促下,麵終於發的高高的,母親開始蒸饅頭。林宇則在記憶中搜索,海岸旁哪裡會有花蓋蟹和梭子蟹。
想了半天,他也沒想到可能的地點,最後隻能進屋去問母親。
母親好歹在村裡住了十幾年,還跟父親出海補過魚,肯定了解的更多一些。在打聽了之後,母親王玉芬果然給出了兩個地點。
“花蓋蟹在各個礁石縫隙、淺海泥灘裡都有,就比如你釣蟹虎魚的地方。但是捕捉難度太大,要費力地搬開礁石才能尋找的到。小塊的礁石,村裡經常有人去翻,有也早被人捉走了,大塊的礁石搬不動,隻能下蟹籠,你爸下過幾次,就沒有一次爆籠的,所以你就不用想了。”
“不過你倒是可以考慮一下梭子蟹,幾年前我和你爸在金沙灘的淺海遇到過一大群,補了好大一網,不過從那之後,我和你爸又去過幾次,就再也沒有遇到過了。”
聽到這話,林宇心中恍然。
梭子蟹有季節性洄遊的習性,它們會在不同季節的不同海域聚集,並且,梭子蟹在海中的活動範圍較廣,並非固定在某一區域,這也難怪父親和母親再次去就找不到的情況發生。
不過這總歸是一條線索,讓林宇有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