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
“謀逆。”
“倒戈叛軍,攻打大乾。”
房間內,氣氛格外安靜。
武映雪眸光黯淡,聲音嘶啞,說出一個個讓人感到驚愕的詞彙。
她向許係講述,在那一夜的離彆後,她獨自一人行走邊境,藏匿黑暗,從隱蔽的小徑繞過關口,成功進入大乾腹部。
出乎意料的。
武映雪很輕鬆就打聽到王府的消息。
隻因這消息太過驚人,早已傳遍大乾十三州。
身為先天第三境的定遠王,被大乾派去鎮壓叛亂,但不知怎的,在簡單的交鋒過後,定遠王竟倒戈相向,怒而幫起作亂的叛軍。
“這怎麼可能呢……”
少女的聲音充滿無助:“父王嫉惡如仇,怎麼可能會幫叛軍?”
叛軍是邪惡的。
叛軍會掀起戰火。
叛軍會導致民不聊生。
少女下意識得出這些結論,她知曉大乾不是光明的,但對叛軍同樣升不起好感。
隻是,許係在聽完後,卻給出這樣的回答:
“映雪,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嫉惡如仇和幫叛軍。”
“這兩件事,其實是不衝突的。”
夜深了,皎月被陰雲遮蔽,使得世界陷入黑暗。
在點燃燭火的房間內。
許係合起手中的《養元功》,目光投向少女,對那張茫然的麵孔問道:“映雪,你了解叛軍嗎?”
叛軍……
少女失神的搖了搖頭。
叛軍的首領是達官貴族嗎?
好像不是。
無論是高境界的武道強者,還是主掌學道的世家門閥,都在大乾內部身居要職,怎麼可能掀起叛亂。
那相當於自己打自己。
答案不再模糊,變得十分明顯。
“所謂的叛軍,其實是百姓,一群……活不下去的百姓”,許係聲音平靜,剝開大乾編造的虛假外衣,直麵真相。
大乾皇朝的賦稅是很高的。
青牛鎮絕大多數人,都是因為交不起高昂的賦稅,才淪為“罪民”,被送來與十萬大山接壤的邊境。
那麼。
如果有人既交不起賦稅,又不想被流放邊境,會出現什麼事情?
“起義,也就是官府宣稱的叛亂,由此而生。”
許係輕聲述說。
為少女解開痛心的困惑。
許係不曾見過定遠王,但也知曉,像那樣身居高位的人,不可能是剛知道大乾的黑暗。
即使定遠王真像少女說的那樣,是性情嫉惡如仇的武者。
也不應衝動到如此地步,直接倒戈叛軍。
“看來,這場叛亂的起因,遠比我想的更加慘烈,以至於那位定遠王,再也無法忍耐下去……”
呼——
呼——
夜風冷冽,順著敞開的窗戶吹入屋中。
吹得燭火晃蕩,吹得人心發涼,吹得武映雪的臉龐愈發蒼白。
“父王……”
淚先流,聲後至。
晶瑩的淚水不斷順著臉頰滴落。
少女覺得這個世界有些病態。
定遠王明明是在做著正義的事情,卻被大乾朝廷判處謀逆,百姓們僅僅是想要活下去,卻要被軍隊鎮殺。
這個世界,似乎到處都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