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讓他聲音小一點講課,他倒是可以享受這樣的工作,但他聲音講小了,教室裡大部分學生就聽不清他在講什麼。
他隻能逼自己儘量把聲音講大一點,但他天生嗓門不高,強行扯著嗓子講課,聲音尖細得他自己都覺得像一個太監。
哪個男人喜歡被人取這樣一個外號?
……
簡陋的木桌前,薛平就著台燈的燈光,還在奮筆疾書,窗外的天色早就黑了,但他還在寫。
寫到肚子咕咕叫,才伸手從旁邊的塑料袋裡掏出一個饅頭啃了兩口,然後繼續寫,有時候吃噎了,就喝兩口白開水。
他做教師的收入其實還行。
按理說,沒必要這麼艱苦。
但家裡沒人支持他寫,他也不想給家裡增加負擔,所以,能省的地方,他都儘量節省。
寫累了,就起身活動一下。
感覺又行了,就坐下來繼續寫。
一直寫到深夜十一點多,他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才拿上一疊草稿,帶上水杯,起身離開出租屋,往附近的一家網吧走去。
快到網吧包夜的時間了。
剛學會上網打字不久的他,如果不選擇包夜上傳稿子的話,網費對他來說真的太貴了。
來到網吧,等了十幾分鐘,老板才說可以包夜了,給了他一台電腦。
他抓緊時間上傳稿子。
包夜之前,網吧裡還開著燈,一宣布到包夜時間了,老板就把燈都關了,就為節省一點電費。
隻有一台台電腦屏幕還散發著亮光。
這樣的光線,對打字本來就很不熟練的薛平來說,太不友好了。
他前幾天跟老板提過一次:能不能開一盞燈?
被老板娘懟回來,“你付電費嗎?”
這年頭網吧老板是很叼的,白天的時候,上網收費貴,態度可能要稍微好一點,到了晚上,包夜費用已經便宜不少,你愛包不包,反正網吧也不指望包夜能賺多少錢。
畢竟,每天包夜的人都不多,一晚上的包夜,可能還沒白天一個小時掙的多。
從那以後,薛平就不再提這個意見。
努力適應著網吧裡的環境。
這天晚上,他上傳稿子到淩晨五點多的時候,終於累了,接連打了幾次瞌睡,每次都是腦袋突然往下一垂,才驚醒過來,然後繼續打字。
如是再三,他去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回到電腦前,總算精神了一點。
將稿紙上存稿全部上傳完畢,保存到郵箱裡。
他見包夜的時間還剩大半個小時,想了想,登上榕樹下的作者後台。
讓他意外的是——作者後台顯示有一條未讀消息,是網站發給他的。
難道又給我這本書安排推薦位了?
他有點驚喜,點開這條短信一看。
整個人都怔在那裡。
短信內容如下:“尊敬的作家您好!很高興通知您,您的作品《天帝轉生》已經通過河圖出版社的審核,河圖有意出版您這本作品,如果您這本作品還沒有出版繁體,並且您有意出版,請自行和河圖收稿編輯聯係,對方的聯係郵箱是……”
看著這條站內短信,他怔了好一會兒,臉上才緩緩露出一抹笑容,心裡也如烏雲散儘一般,整顆心都亮堂起來。
他看到了希望。
看到了改變自己生活的希望。
在看到這條站內短信之前,他也曾無數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寫的料?也曾一次次懷疑《天帝轉生》的質量。
妻子、親戚朋友們對他這本的評價,如一根根針一般,一直紮在他心裡,一直在動搖著他堅持下去的決心。
而今天……
他仰起臉,無意間看見窗外的天色已經漸漸亮了,如同他這麼長時間的堅持,終於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
曹勝的簽售會結束了。
他回了一趟老家,給父母帶了些衣服、鞋子,又留了幾萬塊錢,在老家待了兩天,就又回到徽州,新學期開始了,又到了開學報名的時候。
9月3日。
他來學校把報名手續走完,順便繳了這個學年的學費。
他大三了。
是他大學的最後一年。
原時空,大學最後一年,他在學校隻待了半年,另外半年是出去實習,實習回來就是他大學生涯結束的時候。
曾以為很長的大學生涯,似乎轉眼就結束了。
報完名,他準備回住處,剛走到學校大門那兒,就迎麵遇見皮膚曬黑了不少的前室友衛東明。
突然在這裡相遇,他倆都挺意外。
衛東明驚喜地小跑過來,抬手拍了下曹勝的手臂,“老三!好久不見啊!對了,你這個暑假是不是換房子了?我半個月前,去你濱江路的房子那裡找你,敲門敲了半天,還喊了好幾聲,都沒見你開門,倒是把隔壁一個大媽引了出來,她跟我說,你前些天搬家了,你那套房子不是你自己買的嗎?你搬什麼家呀?你搬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