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也學會溜須拍馬了,他跑了兩年龍套,見過毛的投資人。
張鬆文知道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不再扯他的衣角,話都說出去了,合不合適的再說吧!
李陽長歎一口氣,鄭重得滿杯起身,打的來敬路寬的酒:“路總,太感謝了,什麼也不說了,都在酒裡!”
一個不插手劇組庶務的投資人,一個能從劇本結構、攝影上給出建設性意見的投資人。
以及一個以人為本,把地下電影老鼠般的主創們當人的投資人,這年頭講利益的人太多,講良心的太少。
主演和攝影們也都打蛇隨棍上,不論是出於身心還是隨行就市,都畢恭畢敬地表達謝意。
路寬一一回敬過,這才點著張鬆文介紹道:“這位是北電的張同學,是我的校友,我想請李導看看能不能勝任唐朝霞這個角色。”
李義祥奇道:“路總也是北電的嗎?”
他是北電表演係92級的,這頓飯吃到現在還當路寬是個玩兒票的煤二代呢,沒想到也是圈裡人。
“哦,我節後準備參加藝考,導演係,嗬嗬。”
路老板沒注意說禿嚕嘴了,上一次踏進北電校園還是穿越時空的幾十年前了。
李陽對路寬感激歸感激,卻不會因為他簡單一個推薦就拿掉已經初定的角色,當即和張鬆文約好了試戲時間,席間不再深談。
酒桌上推杯換盞,一群電影人談天說地,期待著早些開始這部犯罪片的創作。
攝影師劉勇洪之前做過電視台的記者,為了謀生還做過一年的婚禮跟拍。
對於之前路寬提出的采用16毫米的手持攝影、肩扛攝影非常好奇,此時也順勢請教起來。
“路總,攝影這一塊兒我還是擔心曝光問題。。。”
除了李陽,其他三人一臉問號,這投資人怎麼連攝影都懂?
路寬笑道:“柯達16毫米的膠片,最高感光度隻有ASA500,雖然跟現在起步800的基準感光沒法比,但是我們要的就是這種照明不足的壓抑氣氛。”
有攝影常識的朋友都知道,這種T1.3的蔡司鏡頭在礦井這樣的深坑場景裡反光率非常低,造成的曝光不足就跟《盲井》原片裡展現出來的場景一致。
而這卻正是路寬追求的效果,也是柏林電影節最看重的一點:真實性!
正是這樣的曝光不足帶來的陰暗、偽紀錄片的效果加劇了這種真實性,就像一部講述犯罪活動的紀錄片一樣。
當然,這樣的真實性也注定了《盲井》在國內被禁播的命運,一體兩麵,這是無法避免的。
飯後大家各自散去。
王保強和群演朋友合租在北電附近的廉租房,北影北電一牆之隔,方便他們找活兒。
張鬆文夏季畢業,這會兒自然是住在學校宿舍。
路寬陪他們走了一陣,掏出張名片給了保強,他沒有手機,有事隻能單向聯係自己。
旋即拍了拍兩個未來實力派演員的肩膀便離開了。
“好好演,以後簽我公司!”
傻根有些受寵若驚,現在能讓他當個小特、中特他都能笑歪了嘴,遑論簽演藝公司了。
“文哥,路總還有經紀公司呢?”
張鬆文默默地搖了搖頭,莫名想起他信奉的六祖慧能禪師的一句佛偈:
一燈能除千年暗,一智能滅萬年愚。
這位路老板對於自己會不會是這盞千年明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