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繁星。
初冬的夜晚,寒氣逼人。
呂氏裹著貂裘,抱著手爐,站在廊下觀看行刑。
宮人眾星捧月一般簇擁著她。
行刑的太監將韓永成拖到庭院,扒下內衣,板子高高抬起。
啪!
板子重重落下,打在後背上,發出一聲悶響。
行刑的太監上來就下了死手。
“啊……”
韓永成梗著脖子,一聲慘叫。
鄭嬤嬤嘲諷道:
“笑啊!怎麼不笑了!”
啪!
不等韓永成歇過氣,第二板子已經來了。
韓永成疼的小臉通紅,青筋跳動,嘴裡吐出了血沫子,但還是尖聲叫道:
“痛快!”
眾人都駭然。
沒想到小韓子這麼硬氣。
呂氏更是氣的小臉鐵青,身子在微微發抖,
心中盼望快點打死,唯恐小韓子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鄭嬤嬤指著行刑的太監大罵:
“廢物!沒吃飽飯嗎?”
她還要再罵,被呂氏眼神製止了。
打狗要看主人,那些太監是董嬤嬤帶來的。
董嬤嬤袖著手站在廊下,麵無表情,沒有說話。
~
第三板子落下,帶著風聲,
這次是清脆的折斷聲,打斷了脊梁骨。
韓永成的腦袋垂了下去。
膽小的宮女、太監紛紛彆過臉去,鄭嬤嬤卻低聲喝道:
“都給我睜大眼睛,看清楚了!”
難得一次殺雞儆猴,她可不想錯過。
嚇唬這一次,至少可以管一兩個月的。
韓永成疼的幾乎昏死過去,
他知道大限來了,
想起路上朱允熥的承諾,以後會善待他的家人,
“殿下,你要兌現……你說的……話!”
“不然,咱家做……鬼……都不放過……你!”
呂氏立刻問道:
“他在說什麼?”
是不是讓他發笑的秘密?
呂氏有點緊張。
如果是什麼驚天秘聞,
就立刻下令封鎖這個院子,今晚就滅口。
行刑的太監停了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懵,
大家夥都忙著呢,沒人在意聽。
幾個太監齊刷刷看想掌刑太監,這人不乾活,就看著,應該聽到了吧。
掌刑的太監隻好硬著頭皮回道:
“回娘娘的話,好像是說,想兌點錢,去吃蝦,雖然蝦很貴。”
呂氏:
“……”
你他娘的鬼扯吧!
本宮看你像蝦!
你要不是董嬤嬤的人,本宮現在就打爛你的嘴!
狗奴才!
呂氏氣的直翻白眼。
鄭嬤嬤卻當真了,幸災樂禍道:
“小韓子是喜歡吃蝦,不過現在想吃,就晚嘍!”
董嬤嬤猶如老僧入定,心裡卻憋著笑。
鄭嬤嬤的腦仁,肯定沒有蝦仁大。
~
庭院寂靜。
隻有打板子聲,十分有節奏,
聲聲入耳。
寒人心魄。
十板子過後,韓永成已經爛軟如泥,毫無聲息。
又過了五板子,掌刑的太監示意停止,上前試探了脈搏、呼吸,
片刻後,他起身稟報,
“太子妃娘娘,董嬤嬤,行刑完畢!韓永成已死!”
董嬤嬤告退,帶著屍體走了。
呂氏心裡舒服了很多,轉身進殿。
鄭嬤嬤掃視宮人,陰惻惻地說道:
“都看到了吧?”
“對忤逆的賤奴,沒有一頓板子解決不了的。”
宮人都低著頭,噤若寒蟬。
“把庭院打掃乾淨,彆讓我看到一點血絲,不然……”
鄭嬤嬤冷哼幾聲,轉頭也回了大殿。
外麵太冷,站這一會兒,她的老臉都凍僵了。
呂氏坐在暖炕上,反而覺得更冷了,身子蜷縮一團,抖的厲害。
宮人都知道她心情不好,做事躡手躡腳,離她遠遠地忙碌。
呂氏看了心中更火,
“都死那麼遠乾什麼?”
宮人立刻跪倒一片,嚇得瑟瑟發抖,唯恐呂氏看不順眼,拉出去打死。
鄭嬤嬤急忙衝了一杯熱茶,雙手奉上:
“娘娘,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呂氏接過茶,忍不住問道:
“你說,小韓子為什麼笑的那麼得意?”
“莫非有什麼瞞著本宮?”
鄭嬤嬤不屑道:
“娘娘,小韓子一個小太監,除了三殿下的那點破事,他能知道什麼?”
呂氏點點頭,
心裡卻不以為然,
小韓子自幼入宮,誰知道他知道了什麼。
呂氏越想越心塞。
“鄭嬤嬤,小韓子家還有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