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要明白,你今天為什麼栽的這麼狠。”
朱允炆點點頭,“嗯”了一聲。
呂氏放下茶杯,語重心長地說道:
“你呀,是過的太順了!”
“你本是庶子,以後就是個富貴王爺的命。”
“這幾年,你卻從庶長子,變成太子的嫡子,又成為太子的嫡長子,陛下的嫡長孫。”
“一步一步,有了當儲君的可能。”
“這一天天的,誰不哄著你?捧著你?順著你?”
“結果,你就成了現在的樣子,容不得一點委屈,受不了一點挫折。”
“今天陛見,灰頭土臉,是因為彆人強嗎?”
“不是,你也很強!”
“隻是你太嬌氣了!”
“你自己吃壞了肚子,覺得丟了麵子,想借題發揮,卻不先籌劃清楚,腦子一熱就叫喚,結果呢,難以收拾!”
呂氏的一番話,直指內心,
朱允炆大汗淋漓,好像整個人都透明了,被母親看的通透。
呂氏不忍再說下去了,
“去用晚膳。今晚練了字就去沐浴,早點睡吧。”
~
朱允炆剛去了後殿,錢嬤嬤來了。
“娘娘,奴婢聽說殿下身體不適,心裡放心不下,來問候一聲。”
朱允炆吃了小院子的糕,她的心一直吊了一天。
呂氏輕歎一聲,
“你有心了,他沒什麼大礙,禦醫也就開了一天的方子。”
錢嬤嬤見她沒有追責的意思,心中放了下去,心情也跟著好了,
“哎呀,沒事就好!奴婢就說嘛,殿下這麼尊貴的人兒,不過是點小問題。”
呂氏問道:“他回去後,做了什麼?”
“回稟娘娘,他先去習武半個時辰,之後沐浴更衣,用晚膳。奴婢來的時候,在書房練字。”
呂氏心中凜然,
這絕不是過去的那個朱允熥!
往常,他正在四處找樂子,讓他學習比打他一頓還難受。
呂氏看了一眼鄭嬤嬤,鄭嬤嬤心領神會,起身將宮人趕走。
錢嬤嬤為之一震,這是有機密要談?
呂氏低聲問道:
“自從朱允熥受傷,你發現他有什麼不同嗎?”
錢嬤嬤沉吟片刻,回道:
“像變了一個人。”
呂氏身子又一陣發冷,急忙裹了裹衣服。
又多了一個證人!
錢嬤嬤繼續道,
“過去很頑劣,現在不是練武就是看書,鳥不養了,蛐蛐也扔了。”
“過去喜歡撩撥宮女。尤其對秋桃,他都上手了。”
“現在,對誰都敬而遠之。”
呂氏又問道:“其他奴婢怎麼說?”
“回娘娘,其他人都說,他經曆了一次生死,知道上進了。”
呂氏問道:
“你想想,他有什麼獨特的地方,無論性格怎麼變,這個獨特的地方不會變?”
錢嬤嬤仔細想了想,
“他喜歡吃肉,墜崖前喜歡,現在也喜歡。”
“還有呢?”呂氏繼續問道。
錢嬤嬤眼睛一亮,
“回稟娘娘,他後背有一顆紅色的胎記,大概米粒大小。”
呂氏眼睛亮了,急忙問道:
“還在嗎?”
錢嬤嬤也拿不準了,
“應該還在吧?痣一般不會沒有的。”
呂氏卻嚴肅地說道:
“不是‘應該’,要確定。沐浴的時候看仔細了。”
“他現在沐浴不讓人伺候。”錢嬤嬤有些為難。
呂氏卻認為,這更說明他有鬼。
鄭嬤嬤斥責道,
“你不能偷著看嗎?”
錢嬤嬤想了想,也隻能如此了,
“那好,奴婢回去就找幾個伶俐的,一起盯著他。”
呂氏鄭重地叮囑道:
“有了消息,就立刻告訴我。”
錢嬤嬤忍不住問道:
“娘娘,發生什麼事了?”
“本宮懷疑,他,也許不是‘他’!”呂氏緩緩說道,
說完這句話,她自己又覺得遍體生寒。
這是個可怕的猜測。
錢嬤嬤大驚失色,
“這,這,太可怕了!”
如果這個是假的,是從何處來?
真的又去了哪裡?
自己還和他朝夕相處了這麼久。
錢嬤嬤越想越害怕,連打幾個哆嗦,如墜冰窟。
鄭嬤嬤鄙夷道:
“看你那出息!娘娘也隻是懷疑。”
錢嬤嬤急忙點頭,
“姐姐說的是!”
呂氏擺擺手,
“回去吧,盯仔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