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後,文叔像是想起了什麼,開口問道:“泡麵還有嗎?”
薑玉郎趕忙說道:“給您留了一盒呢,怕您醒了餓著,我都沒敢吃。”
文叔聽了,滿意地點點頭,說道:“算你小子孝敬,去,幫我泡上吧。”
薑玉郎應了一聲,手腳麻利地就去幫忙泡麵了。等他把泡好的麵拿回來的時候,卻發現文叔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來了一盒外包裝十分精美的點心,看著就價格不菲,而且還是帶餡兒的鮮點心。
薑玉郎頓時眼睛一亮,說道:“文叔,你看你這,有這麼好的東西,不早拿出來,虧我還舍不得吃另一桶泡麵給你留著呢。不整虛的,我也沒吃飽呢。”說著,薑玉郎就伸手去拿那點心,準備往嘴裡放了。
文叔如實說道:“這不是我帶來的,是在睡覺那屋子的桌子上放著的,吃了吧,彆浪費了就行。”
薑玉郎一聽,愣了一下,說道:“啊?不會過期了吧?我吃過這種點心,估計是李總買的,這種帶新鮮果肉餡兒的,價格雖然貴,但是保質期都短得很呀,這大熱天的,又沒放冰箱裡麵,可彆再吃壞肚子了。”說著話,薑玉郎就動手去翻包裝盒上的生產日期了。
文叔這會兒正吃著泡麵呢,已經咬了一塊點心,滿不在乎地說道:“甭看了,我已經看過了,才過期三天,估計就是之前清場太倉促了,沒人想著吃,這麼好的東西,差點就糟踐了。再者說了,要是不過期,我也不能不經過人家允許就拿呀,這會兒純粹就是怕浪費了嘛。”
薑玉郎心裡明白文叔的性子,平常那可是省吃儉用的,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可一到捐錢幫助那些有需要的孩子們的時候,那出手叫一個大方呢,這會兒估計就是舍不得這盒貴點心浪費了。
不過薑玉郎還是挺擔心吃壞肚子的,而且湊近聞了聞,確實聞到點心帶著一股酸味了,也不知道文叔是就著泡麵的味兒聞不見呢,還是咋回事。薑玉郎想了想,覺得再餓也還是不吃了,就又把點心放回去了。
文叔見狀,打趣道:“哎呀,年輕人就是挑挑揀揀的,不吃就放那兒吧,你文叔我可全都不浪費,真是的。”
夏日的夜晚總是來得很快,天一黑,時間就好像加快了腳步似的。文叔吃飽喝足後,師徒二人就往身上噴了厚厚的驅蚊水,然後找了一顆大樹,輕手輕腳地爬了上去,躲在那茂密的樹葉和樹枝裡。這個位置選得那叫一個巧妙,正好能把井口的全部情況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從這個角度呀,還能看到一些井口裡麵的狀況。
等到了子時一過,原本那兩隻因為溜達了半天已經有些累了的公雞,突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個激靈,然後開始慌亂地圍著井口踱步,那雞冠子都跟著一抖一抖的,看著就緊張兮兮的。
文叔和薑玉郎見狀,也隨之緊張了起來,文叔壓低聲音,輕聲說道:“裡麵的東西,要往外爬了!”
薑玉郎聽了,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他手裡緊緊捏著兩張剛畫好的新鮮的金剛破煞符,手心已經開始冒汗了,心裡頭既緊張又無比好奇,好奇這井裡的東西到底長什麼模樣呀。
就在這時,大夏天的,突然刮起了一陣詭異的寒風,那風“嗖嗖”地吹過,吹得師徒二人渾身一冷,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緊接著,隻聽“嘭”的一聲,一團黑氣猛地從井口噴湧而出,文叔臨天黑之前封好的符咒一下子就被扯裂了,那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隨後,一隻黑色乾枯的手冷然扒在了井口的邊沿上,那手看著就透著一股陰森勁兒,薑玉郎被這一幕嚇得渾身一顫,他趕忙借著月光,努力想看清這隻黑手的主人到底是什麼樣子。就在這時,文叔之前布置的墨鬥線發揮作用了,隻見一團金紅色的像罩子似的東西顯現了出來,肉眼可見地擋在那兒,阻止著那黑手的主人繼續往上爬,那黑手像是受到了刺激,猛地又縮回井內去了。
而從樹上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一些井裡的情況,雖然有點模糊,但還是能看到一個同樣黑乎乎的腦袋,那腦袋似乎光禿禿的,在井裡若隱若現,看著怪滲人的。
那東西似乎已經習慣了墨鬥的存在,縮回去之後,開始在井裡胡亂地抓撓井壁,很明顯,它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破壞掉那墨鬥網。隻見那原本就已經被弱化了的墨鬥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掙脫破壞掉了,等墨鬥網一被破壞掉,那黑色的井底怪物終於露出了全身。
那竟然是一個殘留著些許僧服的黑色人形怪物,肩膀上腰間還殘留著一些破破爛爛的僧服碎片。它的指甲長得嚇人,又尖又長,腦袋光禿禿的,一張嘴露著一嘴的尖牙,沒有嘴唇,也沒有鼻子,大夏天的,嘴巴裡卻還在不斷地往外噴出白氣,那白氣一看便知是陰寒之氣,讓人感覺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
文叔看著這怪物,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嘴裡喃喃自語道:“看來這就是那骸隱怪僧的本尊了,或許是它當初練了什麼邪法,被發現之後,然後被高人封進這井內了。可是,為什麼封印的鐵鏈是在井口裡麵呢?這倒是奇怪了呀。”
薑玉郎在一旁聽得清楚,也小聲地回道:“當初那村裡老人不是說沒見過彆人進出嗎,隻有那骸隱一個人在廟裡,還不吃不喝的。”
文叔一邊搓著手中的撚珠,一邊沉思了幾秒,然後說道:“那隻有一個可能了,除非村民送飯的時候,這骸隱就已經在井裡了,這也是為什麼後來廟拆了,都沒發現這怪僧的行蹤。骸隱,骸隱,難道他這法號另有什麼含義,莫非是他自己把自己困在井裡的?可是井口上麵的巨石又是誰幫他蓋的呢?畢竟一個在井裡的人,怎麼做到把那麼重的巨石蓋上呢,這實在是讓人想不通呀。”
薑玉郎總能在這種危機時刻提出一些獨特的觀點,他像是突然恍然大悟了一樣,說道:“會不會那井蓋上的鐵鏈不是田大柱挖斷的,而是本身就是斷的呀,骸隱專門把它用作抓在手上,然後自己把井蓋拉到井口上呢。”說到這兒,薑玉郎像是又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遲疑的神色,接著說道:“但是田大柱也說井口石蓋子下麵有黃色紙符類的東西掉下去了,說不好就是原本用於封印的符紙,這就奇怪了呀,他乾嘛要自己封印自己呢?莫不成當時有什麼極其可怕的事要發生在他身上了?”
“玉郎,你說的有幾分道理,可是究竟是什麼可怕的事情,會讓一個僧人做出如此……”文叔的話還沒說完呢,突然,他的肚子“咕嚕嚕”響了幾聲,那聲音還挺大的,在這安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文叔的表情瞬間也變得有些痛苦了,趕忙用搓著念珠的手捂住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