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那雌雄雙煞,這場糾葛的源頭因文叔而起,可直至最後他們被消滅,文叔都始終蒙在鼓裡,壓根不清楚他們為何懷著那般深仇大恨針對自己,實在是令人感慨世事無常,陰差陽錯間竟釀就了這樣一段孽緣。
好在雌雄雙煞終究是徹徹底底地消失了,這場驚心動魄的大戰總算是有驚無險地結束。
而此刻,薑玉郎吐出的那口黑血著實讓眾人揪心不已。吳蝶衣趕忙上前,一臉緊張地給薑玉郎號起了脈,手指搭在他手腕上,眉頭緊緊皺起,神情專注片刻不敢鬆懈,細細感受著那脈象的跳動。過了好一會兒,吳蝶衣才緩緩鬆開手,長舒了一口氣,臉上緊張的神色這才緩和了些,暗自慶幸道“哎呀,還好,脈象看著並無大礙,這小子真是福大命大呀。”他心裡清楚得很,要是薑玉郎真有個三長兩短,就憑文叔對這徒弟的珍視程度,估計自己這位師兄定不會輕易饒恕自己,到那時,他倆這師兄弟怕是要結下死仇,往後的日子怕是再也沒法安寧了。
吳蝶衣穩了穩心神,開口對薑玉郎說道“玉郎啊,依我看,估計是你魂魄飛回肉身的時候,被殘餘的煞氣給頂住了。不過,也多虧你是純陽之體,天生就對這些陰邪煞氣有著克製之力,所以那點煞氣才沒法侵入你的五臟六腑,被你體內的純陽之氣給頂了出來,這才吐出了那口黑血,要是換做旁人,恐怕這一下就得傷了根本了,那後果可不堪設想啊。你可得好好歇一歇,調養調養身體才是。”
薑玉郎虛弱地點點頭,應聲道“師叔,我知道了,這會兒確實感覺渾身沒什麼力氣,我回去一定好好歇著。”
文叔在一旁也是滿臉關切,拍了拍薑玉郎的肩膀說道“玉郎,聽你師叔的,這陣子可真是辛苦你了,快回去好生歇著吧,其餘的有我和你師叔呢,你就彆操心了。”
吳蝶衣也附和著說“是啊,玉郎,你看你師父這院子被陰陽煞一頓折騰,成了垃圾場,廢品站了,我得幫著他收拾收拾,今晚你就回去休息吧,安心養著,有啥事兒咱隨時聯係。”
薑玉郎看著師父和師叔,點了點頭,說道“師父,師叔,那我就先回去了,這確實胸口不太舒服,就不幫你們拾掇了。”
說罷,薑玉郎便轉身往家走去,文叔和吳蝶衣站在原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眼神裡滿是擔憂與關切,直到那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中,二人才收回目光。
薑玉郎回到家後,便徑直躺到了床上,這一躺,就是兩天。剛開始的時候,他隻覺得胸口處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隱隱作痛,那疼痛雖說不算特彆劇烈,但卻一直持續著,讓他渾身都不舒坦,做什麼都沒力氣。好在經過這兩天的靜心休養,那胸口處的隱隱作痛才一點點地減輕,直至徹底消失。他整個人也感覺精神了許多,力氣慢慢恢複了過來,又能像往常一樣自在地活動了。
薑玉郎好些日子沒顧得上這五金鋪了,原本還擔心著呢,怕這生意得冷清下去了。可沒想到,如今有容姐幫忙打理著,那生意竟然是越來越紅火了,每天來來往往的顧客不減反增。薑玉郎心裡那叫一個高興,想著這日子真是越過越順溜了。
當天他心情一好,就跑去菜市場了,精挑細選了三斤肋排,他樂嗬嗬地把肋排拎回鋪子,交給容姐,笑著說“容姐,今兒個可得辛苦你了,把這肋排給燉上唄,咱也好好犒勞犒勞自個兒,這日子一順,胃口都跟著變好了呢。”容姐笑著應了下來,就轉身去忙活了,薑玉郎便在店門口嗑起了瓜子。
就在這個時候,店裡來了位老主顧,薑玉郎抬眼一瞧,是個女士,他記得這是常來光顧的範桃範大姐,是個家庭主婦。
可這一眼看過去,薑玉郎心裡就“咯噔”一下,感覺有點不對勁,就見那範桃那印堂發黑,薑玉郎這段時間跟著文叔可學了不少本事,當下心裡就有了判斷,這範大姐怕是被陰氣給纏身了。
薑玉郎趕忙把嘴裡的瓜子皮吐乾淨,拍了拍手熱情地招呼著“範姐,今兒個過來啦,想買點啥呀?”
範桃愁眉苦臉的,歎了口氣說道“薑老板,我來買個把手,就是臥室裡那種門把手,我家那個壞了。”
薑玉郎一聽,心裡想著這事兒估計沒那麼簡單,便一邊拿門把手,一邊看似隨意地套著話追問起來“喲,範姐,我記得您之前在這我拿過幾卷防撞海綿條吧,往門後麵貼一個也行,對了,這門把手是咋壞的呀?”
範桃一聽,眼眶都紅了,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說道“唉,薑老板,不瞞你說,我家裡出了怪事了。我婆婆今年住在我家,這兩天一到半夜時分,就跑到孩子屋裡去,也不知道瞧見啥了,就指著空氣喊‘屋裡還有一個人’呢!剛開始的時候啊,可把我嚇得直哆嗦,你想啊,我老公長時間都在外麵忙工作,家裡就我婆婆,孩子和我,大晚上的,冷不丁聽她這麼一喊,多嚇人呐。我當時還以為真有啥不乾淨的東西呢,可後來我壯著膽子仔細看屋裡,也沒瞧見有啥彆人呀,可就是這麼一折騰,把孩子也嚇得不輕。”
薑玉郎皺了皺眉頭,繼續問道“那後來呢,範姐,門把手又是怎麼回事?”
範桃抹了抹眼角的淚花,接著說道“昨天晚上又是這樣,孩子嚇得不行,“哐當”一聲就把門給鎖上了,可我那婆婆跟瘋了似的,非說屋裡有個人,還把門把手都給拽壞了,我這心裡頭亂得很,也不知道該咋辦了呀,薑老板,你說這可咋整啊?”
薑玉郎好心地建議道“範姐,這事兒可不小啊,你找你老公啊,他是家裡的頂梁柱,這事兒得他出麵處理呀。”
範桃一聽“老公”這倆字,頓時變得支支吾吾起來,眼神閃躲,一看就是有啥難言之隱啊。薑玉郎瞧出了不對勁,便接著追問道“範姐,你這是咋了呀?有啥事兒你跟我說說唄,說不定我還能幫上忙呢。”
在薑玉郎的再三追問下,範桃這才歎了口氣,緩緩道出了實情“唉,薑老板,不瞞你說,其實我有倆孩子,大孩子呢,是一開始我找孩子舅舅要來的,也就是說,我其實是大孩兒她親姑。當年我老是懷不上孩子,這家裡呀,就因為這事兒鬨得雞飛狗跳的,都要鬨離婚了,我又沒工作,全靠老公養著,沒辦法呀。我娘家也窮,兄弟更是窮得叮當響,後來實在沒轍了,我就求著要了兄弟一個娃,還給了兄弟一些生活上的補助。”
說到這兒,範桃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也巧了,這孩子一來,第二年我就懷上了,然後生了二娃,也是個女兒,不過呀,這倆姐妹關係倒是特彆好,整天形影不離的。可我婆婆一來呀,就非得讓我繼續生兒子,我就以已經有兩個孩子為由推脫了,結果她就鬨騰著要把老大送回去,好繼續生兒子呢。本來我兄弟一家就不好過,這兩年又得了怪病,畏寒,不管什麼天氣,屋裡的爐子不敢斷都,但是我一提這個,我兄弟不管多難,都直接答應了,我知道他是怕我這個妹妹難做嗚嗚。”說著範桃的眼淚就止不住的流,好一會才接著說“這不,這孩子剛送回去半個月,家裡就弄出這怪事兒了,我這心裡頭彆提多難受了,可我是真的沒辦法呀,我老公也聽他媽的,婆婆一鬨騰,他就全部妥協了,我現在是孤立無援啊。”
薑玉郎聽完,心裡挺不是滋味兒的,想了想說道“範姐,你先彆哭,要這麼說的話,你要是信得過我,晚上我過去一趟,當然了,最好還是給大哥說一聲,俗話說得好,避嫌嘛,李下不整冠,瓜田不納履,省得有啥誤會。”
範桃猶豫了一下,說道“反正婆婆也在,說不說的吧,你要是真能幫我,那我可太謝謝你了,薑老板。不過,你真懂這些嗎?我感覺這事兒挺邪乎的,我都怕得不行了。”
薑玉郎腦子一轉,胡謅道“範姐,你還彆不信,小時候在村裡,有個瞎眼老頭,那可是十裡八鄉有名的神算子呢,我嘴甜,會說話,那老頭心情好的時候就教了我幾招,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我就試試看吧。這樣吧,等晚上九點左右吧,那會我才關門,我拿著把手給你上門安去,正好瞧瞧到底是怎麼回事。”
範桃聽了,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連連點頭說道“那可太好了,薑老板,那就麻煩你了,晚上我就在家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