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起來說,對於薑玉郎而言,真正可用於集訓的時間僅有一天半。因文叔與吳蝶衣需提前許久出發,且二人自身也有諸多準備事項要做。
於是三人的時間就更緊了。不過倉忙之中,文叔沒忘了把羅盤留給薑玉郎,正是這個舉動,令他們誰也沒想到,在日後被薑玉郎派上了大用場。自然,這是後話。
與此同時,文叔把那本珍藏已久的《符訣寶鑒》正式交到了薑玉郎手上。相較之下,薑玉郎的蝶衣師叔就顯得有些“吝嗇”了,隻是叮囑了幾句。師父交付物件,師叔予以言語叮囑,主打一個真實。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以往即便薑玉郎的師父親自索要,這位師叔都不為所動,更何況是薑玉郎呢。這位蝶衣師叔有著典型的小女人性格,平日裡願意與人閒聊,也舍得花時間陪伴他人,真到關鍵時刻,哪怕豁出性命相陪也在所不惜。可一旦涉及讓他拿出東西,那便堅決不肯,仿佛要了他的命一般。這便是年輕時文叔一直稱呼他為“吳貔貅”的緣由。雖說方才吳蝶衣滔滔不絕之時,文叔一直麵色不悅,但終究還是忍住了,畢竟如今歲數大了,又有薑玉郎在場,便給對方留了些顏麵,不然怕是又要直呼“吳貔貅”了。
時光飛逝,很快便到了既定的日子。薑玉郎下了火車後,依照文叔所留路線,以最快速度先是搭乘大巴,而後換乘農用三輪車,曆經波折,總算趕到了人跡罕至的黑風嶺外圍,當時正值17日下午五點。
那農用三輪車在山路上行駛時顛簸得厲害,坐在後車鬥的薑玉郎被顛得暈頭轉向,整個人七葷八素,難受至極,就差不認識五金店的大門朝哪邊開了。
那開農用三輪車的大叔接過路費,似乎對這‘乘客’的反應見怪不怪了,笑嗬嗬說“今兒也不知道是啥日子,這已經是拉的第七趟了,天天這樣就好了,比種地不強嗎?”
薑玉郎雖被顛得頭暈腦脹渾身難受,但還是強忍著,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勸道“叔,你得知道守株待兔的故事,這種事不會天天有的,地可彆荒了。”
那大叔又樂了,齜著牙,一口大黃牙說“那我能不知道麼,這不是逗你麼,哎,你們咋都來這鳥不拉屎的地兒了,咋著,這有墓啊?你們盜啊?”
薑玉郎聽聞這話,嚇得一哆嗦,趕忙說道“大爺,您可彆亂說,實話跟您講,我是來參加比賽的。”
大叔說“啥?比賽?比賽盜鬥啊?那不還是盜墓嗎?”
薑玉郎這才注意到大叔車座上扣著本書,那是一本黃白色書皮小說,名字隻露出一半,是什麼‘筆記‘,那大叔眼睛一撇趕緊一屁股把書給坐上了,順道說“我給你說小夥子,你彆想蒙我,我也是讀書人,啥都懂,你們是不是要去摸明器?”
薑玉郎知道這種書最近挺火的,但沒想到大爺也緊追時髦,於是給大爺說“大爺你少看點吧,都魔怔了,瞅誰都像會打洞的,我真是來比賽的,行了,彆的真不能給你多說了。”
大叔說“真是參加比賽的啊,我說呢,前幾趟車上不是拉三個就是拉四個,就這趟拉了你一個,前幾趟那車上的小夥子們個個苦大仇深的,就跟敵人似的,誰都不說話,合著這麼回事啊,競爭啊。”
薑玉郎明白了,大概是之前車上人多,大叔不敢多問,見他獨自一人,這才毫無顧忌地聊了起來。薑玉郎搖了搖頭,心想算了,便徑直離開了。
走了沒多遠,身後傳來大叔的喊聲“我說,真不是那啥啊,我可懂了!興許幫上忙呢!哎小夥子,咋越叫越遠呐,跟你說話呐!喂~!要真有好東西記得去東下村找我,給你掌掌眼!”
經過這一插曲,薑玉郎終於來到了參賽生的聚集地。遠遠望去,便能看到人群中有人身著統一的青色道服來回穿梭,他們的手臂上綁著紅箍,走近了便能看清紅箍上寫著一個“閆”字。此處是一間位於半山腰的木屋,不過這木屋空間有限,容納不了這麼多人,每個剛到的人都要進入木屋出示邀請函並進行登記。
薑玉郎看著木屋周圍已經圍了大幾十號人了,形形色色的穿什麼的都有,就拿剛路過他身邊這人來說,一身的魚腥味,本職工作一看就是賣魚的。
此時,太陽漸漸西沉,一輪紅日在即將落下之際,綻放出璀璨的光芒。
站在此處,黑風嶺的全貌儘收眼底。黑風嶺山巒起伏,連綿不絕,山上植被繁茂,在夕陽餘暉的映照下,樹葉閃爍著金色的光澤,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箔。山間偶有飛鳥掠過,發出清脆的啼鳴聲,這才為這寂靜的山嶺增添了幾分生機。
隔著兩個山頭的後方,便是他們心心念念的目的地——哀碭山留仙穀了。
薑玉郎不禁感歎,這些人來得夠早的,聽那大叔說都拉了七趟了,照這速度,或許天蒙蒙亮就有人抵達此地了。想到這兒,薑玉郎趕忙走進木屋。屋內有一位身著青色道士服的人坐在桌後,桌前有幾個人正在排隊登記。
輪到薑玉郎時,負責登記的人態度頗為和善,接過他遞來的邀請函,仔細查看後,又詢問了幾個常規問題,便迅速在本子上做好記錄,而後將邀請函交還給他,說道“登記好了,你可以去外麵等候了,祝你明日比賽順利。”薑玉郎道了聲謝,轉身走出木屋。
出了木屋後,薑玉郎在屋外尋了一處安靜之地,坐下後開始靜靜翻看文叔給他的《符訣寶鑒》。
中間的時候,一隊同樣身著道服的人過來,給眾人發放了‘荷飯‘也就是荷葉包著的飯’以及一個竹筒,竹筒裡裝滿了飲用水,這便是明日抵達留仙穀途中的所有口糧和飲品了,因為個人所帶的乾糧都要被統一收走。薑玉郎原本還期望晚些時候能安排休息的地方,可看這情形,顯然是奢望了,估計得在這兒一直等到明天早上七點了。
就這麼一直等到臨近十二點的時候,又陸陸續續趕來了幾名學徒,一個個都是風塵仆仆的樣子,估計也是緊趕慢趕才到的。然後,在十二點剛過的時候,又來了兩個人,那兩人估計是路上耽擱了,急急忙忙地跑到木屋前,滿臉焦急地跟主辦方的人解釋著什麼,哀求著讓他們通融一下,放自己進去參加比賽。可主辦方的人態度很堅決,一點兒都沒動搖,隻是麵無表情地說道“時間已經過了,這是規定,沒辦法,你們下次再來吧。”
那兩人一聽,頓時急得眼眶都紅了,其中一個都快哭出來了,拉著主辦方的人不撒手,嘴裡不停地說著“就晚了這麼幾分鐘啊,求求你們了,通融一下吧,我們真的很不容易才趕到這兒的,這機會對我們來說太重要了啊!”可不管他們怎麼哀求,主辦方就是不為所動,周圍的人看著也都隻能無奈地搖搖頭,畢竟這規則早就定好了,誰也沒辦法改變。
這時候,有個人湊了過來,話裡帶口音對薑玉郎說道“hat&nbp;are&nbp;yu弄啥嘞?真這麼嚴啊,這才剛過幾分鐘啊,就不讓進了,毀了,毀了,也是夠倒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