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雖說現在說這個還有點太早了。”緒方前輩把這個話題拋給我,“你的成績如果努力一下應該也能比較輕鬆考取仙台第二吧,還是說要繼續打排球,新山女子之類的。”
我費勁思考著:“額,我可能要問一下及川他們將來要去哪裡……”
話音未落,緒方前輩的表情變了,像是聽見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溫和的假麵霎時褪去,驚訝的同時湧動著怪異的笑容,我第一次看見她對我展現出如此帶著可以稱之為惡意的姿態。
“原來,你是那種,會想著要和朋友讀同一所學校的人嗎?真可愛~”這絕對不是真心的誇讚,而是暗含諷刺的言語。
可我沒有生氣,反而突然醍醐灌頂,很長一段時間我根本搞不懂緒方前輩,但是現在我好像抓到了一點還未逝去的小尾巴。
“我確實是這種人呢。因為我很傻嘛。”
這回輪到緒方前輩愣住了,她斂下所有表情,呆呆的,像是被定住了一樣站那看著我,然後低聲喃喃自語,尾音有難以察覺的顫抖,飄散在空中。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這是在畢業典禮之前我與緒方前輩最後一次交談。
今年份的球類大會到來時,我才真真切切有了時間流逝的實感,就是去年的這一天,我和及川大吵,最後我承諾會去打排球。
今年則是完全不同的情況,我也再也不用操心課外學分不夠,自然隨隨便便報了人數最少的壘球,然後在第一輪都被淘汰。
至於新人大會,男排並沒有像女排這樣隻派一年級出場,及川與岩泉依舊是首發。隻是白鳥澤並沒有派出牛島,全員一年級,想必也是為了選拔。這次男排北川第一贏了白鳥澤,不過及川和岩泉自然沒有什麼滿足感。
女排這邊就,慘敗。
先不說天內葉歌本來就是一年級的,整個升陽一年級正選就偏多,實力強勁,與北川第一女排完全相反。
黑川,沒能控製住情緒,在賽場上出言批評後輩,後輩們不敢反駁,但是隱忍和忿忿的表情已經預示了未來的衝突。
我眉頭微顰,但是自己也沒辦法上場處理,隻好把目光投向橫山教練。而且我也心知肚明,橫山教練之所以如此想要選拔出一位人緣好的隊長,正是因為他完全不會處理女性隊員之間的矛盾,所以才想全權扔給隊長。
果然,他對矛盾的感知力很低,隻是隨便批評了一下黑川就沒有更多的措施。
至於石崎,她確實在安慰後輩,隻是這種行為可能會導致黑川與後輩的隔閡越來越大。
明明已經不用承擔隊長的重任,我在這裡瞎想有什麼用呢?我能做的隻能重重歎口氣。
“這樣已經很好了。”岩泉說話就像是在哄小孩。
三年級前輩隱退那天,天氣十分陰沉,不過沒有下雨。具體內容沒什麼好聽的,兩邊的隊長發言時我一如既往地在走神。剩下的內容也如同預測,男排下任隊長及川,副隊長岩泉。女排隊長石崎,副隊長是同年級的橋本,她之前不是正選,不過三年級退部後她被提為正選副攻。
不去想彆人對待這樣的結果有如何的竊竊私語,我徑直走向堀川前輩。
“前輩,請問現在有時間嗎?我有話想單獨和你說。”
堀川前輩瞪大眼睛,用手指指向自己,腦袋上方冒出個大大的問號,表情看起來有點蠢。她滿腹狐疑跟隨我走到禮堂角落。
“我果然還是不喜歡前輩你。”
“……你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嗎?你是來找罵的嗎?想打架嗎!”
“我覺得前輩你既罵不過我也打不過我,所以還是算了吧。”
我在堀川前輩暴跳如雷前繼續開口:“前輩你,在還不了解我的時候就聽信謠言,用有色眼鏡看待我,在背後諷刺過我,未能好好履行副隊長的職責,並且到現在也沒有對我道過歉。”
眼淚浮上堀川前輩的雙眸,她嘴唇死命抿起,不想讓自己在我麵前哭出來。
可我話音一轉:“可是我知道我也有不好的地方。前輩,你說得對,我很冷漠。我看不上一切不夠突出的人,瞧不起一切的平庸。我隻在乎自己想在乎的事,甚至不屑去解釋。”
“我很長一段時間瞧不起你,因為你個性乏味,能力平庸。我是如此的高傲。”
“所以,我也想要和你道歉,我們就算兩清。”
“今天,我站在這裡想對你說,我依舊不喜歡你,但不是因為個性或者能力,而是因為你對我曾經做過的錯事,因為你的刻薄。”
“所以……就這樣吧前輩,反正我們以後應該很大概率不會再見麵了。把我當成你初中生活裡的一段插曲吧,以後和彆人聊起來就說遇見了一個討人厭的後輩,然後順著風全部都拋棄掉,繼續生活下去。”
“堀川由珠前輩,祝你考上理想的學校。”
我們之後果然再也沒有見過麵,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甚至記不清楚她的麵容,隻有模模糊糊的影子,和劃過臉龐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