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從後軍縱馬來到城前,秦搏這個時候剛從城頭退了回來,顯然是剛與城上人說不攏,一見到張弛就說道:“公子,城上守將不肯放行,依我看,這必然是梁州刺史的授意。”
張弛點頭,這很明顯,此地屬梁州所轄,一名小小的守將,如果沒人指使怎麼敢憑城阻攔大軍行進,是這個道理沒錯,可張弛現在思量的,是梁州刺史為什麼總是暗加阻撓?
“能不能不從此城經過,從彆路繞過去?”張弛問道。
“如果要是在平原上還可行,可現在到了山區,四周都是高山,如果繞路必然耽誤更多的時間。”秦搏熟知蜀中地理,他說如此,那就必然是這樣。
平武告急,時間緊迫,現在哪有時間再回成都去找梁州刺史?
“如果強行攻城,能不能攻得下來?”
杜希名說道:“城上守軍倒是不多,可如果強行攻城,隻恐他在城上放箭,損傷必然不小。”
“當初火燒驛館也肯定是梁州刺史派人乾的!現在他又在這裡設卡,不知他到底是何居心。”秦搏恨得咬牙切齒。
“可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三桐想不通。
“梁州刺史這種人,必然不會做沒有利益的事。”丁逸之微笑著說道。
“是了,”丁逸之這一提醒,張弛忽然有所感悟:“從一開始胡人攻占六郡的時候,梁州刺史就主張投降,莫非他暗中聯係了胡人?”
“大有可能,”秦搏也表示讚同。
“如果是這樣……”張弛沉吟,卻欲言又止,這種事情事關重大,他畢竟沒有把握。
丁逸之接過話頭,說道:“如果是這樣,梁州刺史必然是胡人的內應,現在他暗中阻撓,其意不在為難公子,拖延大軍的行進速度才是他的目的。”
聽丁逸之這一說,三桐失聲叫道:“糟糕,他們一定是要去打平武!”
三桐說得並非沒有道理,在他看來,梁州刺史在此處設卡,必然是要阻止大軍去救平武。
“如果是這樣還是好的,那說明對方的將領隻不過是個庸才。”丁逸之微笑說道。
“怎麼這樣還算是庸才?”三桐奇怪,在他看來,這樣的敵人已經非常狡猾了。
“上兵伐謀,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丁逸之表麵上是為三桐解釋,其實他是在提醒張弛:“攻城乃是最下,平武本就是要邑,況且如果三五日內不能攻下平武,待兄長援軍一到,局勢還難預料。所以說攻城不如伐謀。”
三桐虛心好學,連忙問:“那如果胡人伐謀,會怎麼做?”
“如果我是對方將領,可假意要攻平武,而實際上隻派少量人馬虛證聲勢即可。平武雖然也有守軍,可平武孤城,必然不敢出戰,隻會憑城據守,然後使人切斷平武城中水源,靜待其亂。”
丁逸之未曾遇敵而先談兵,戰局已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還真有些當年諸葛武侯的風範:“可實際上我暗中將大軍布置在兄長救援的中途,以有備攻無備,必然大獲全勝,那時援軍已無,平武孤城,同樣也是囊中之物。這麼說來,梁州刺史阻撓的用意不過是為了延緩兄長的行程,使胡人有足夠的時間調度設圍。”
丁逸之一番話說完,所有人全都聽楞了,很明顯,如果對方用丁逸之這條計策來打自己,自己必然中計無疑。同時也都慶幸,好在丁逸之不是對方的將軍,萬幸萬幸。
張弛忽然想起了紅軍常用的一條計策,脫口而出:“圍城打援!”
“兄長果然高明,隻用四個字就說出了其中真諦,使逸之欽佩不已。”丁逸之向來都是用啟發的方式讓張弛領悟,從來都是給足了張弛麵子。
張弛不禁在心中感歎,這個表弟啊,不僅為人聰明,做事也是圓滑。楊修聰明,結果聰明反被聰明誤,真正的聰明之人應該就如丁逸之這樣,永遠也不會招人反感。
“可張兄弟發兵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梁州刺史一直就在成都,與胡人相隔甚遠,怎麼能告訴胡人,胡人就算用了這個計謀,又怎麼有時間讓梁州刺史設卡?”三桐問道。
“以人力自然不行。可如果用飛鴿傳書就來得及了。”丁逸之想了想說道:“如果事情若然如剛才所料的一樣,梁州刺史必然時常與胡人通過飛鴿,有書信上的往來。”
杜希名點頭:“我也覺得丁公子說的不錯,所以現在無論怎麼說,也要加快行軍,先要過了眼前的城關才是關鍵。”
杜希名說的沒錯,可怎麼過關?所有人都啞了口。
“不如我去試試詐開城門。”沉默片刻,張弛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道玄見張弛要獨自前去:“張大哥,我隨你同去。”